“听你刚才那口气,好像我是你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枕溪,我要是走了,以后就你一个人了。你不难过么。”
“我怎么就是一个人了。”
“是,你还有你外婆,有卢意钱蓉,你要是愿意,还有饶力群等等一干人。”饶力群指指她,又指指自己,说:“我有那么重要么,你装出这副提心吊胆的样子给谁看。”说到后头,林岫已经变了脸色。
他沉着脸看向枕溪,语气里全是咄咄逼人。
“你说的,那是我的世界我的生活,我未来过成什么样,我遇到什么人面对什么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是我多管闲事。”枕溪埋下了头。
“但总归认识一场。”枕溪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卡,说:“我这个人俗气,不知道送你什么好。”
林岫掐着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垂眼看着她,问:“你为什么给我钱。”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稀罕,你以后可能都用不上银行卡,随手签个字就能当支票使。前段时间眭阳的事给了我教训……”
“不用了,谢谢。”林岫松开了手。
枕溪的话都没说完,她就是怕以后万一他和他家里的人有了矛盾,人二话不说冻结他所有的资产怎么办,到时候要连打个车的钱都没有怎么办?这卡是徐姨的名义,和他家的人没有关系,虽然不多,但……
“时间到了,走了。”林岫抓起外套起身。枕溪跟着站了起来,说:“我送你到安检。”
“不用了。”
枕溪固执地抓住了他的衣裳后摆,料定林岫不会当众和她撕扯落了体面。
果然,林岫瞪了她几眼就没在理会她。
出了快餐馆,林岫突然说:“你给我买杯牛奶。”
枕溪摇头,心想甭想支开她自己走。
“我嗓子不舒服。”
枕溪还是摇头。
“我不走。”林岫说。
枕溪只是把他衣摆抓得更紧。
林岫看着她,笑了出来,说:“枕溪,好玩么。”
“那你自己去买,我给你付钱。”
林岫要了杯热牛奶,人家问他称呼问题。
“姓云。”他说。
原来已经把名字改了。
“你现在叫什么?”枕溪问他:“云岫?”
他没回答。
“你现在不说,过段时间上了新闻我也能知道。”
“你不是知道。”
“比林岫好听多了。”
林岫接过牛奶,枕溪付了钱,他转身往外走,枕溪还是跟着他。
“够了。”林岫开口,“枕溪,到这里,够了。”
“以后可能不会见面了。”枕溪说。
“是。”
“就让我送送你吧。”
“没必要。”
枕溪松开了手。
“枕溪。”林岫叫她的名字,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你说宝石为什么值钱。”
“因为漂亮又稀少。”
“你说,砂砾在知道自己没有遍及千万亿之前,会不会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个。”
“会吧。”
“那你说,是那个告诉砂砾你最珍贵的人可恶,还是那个告诉他你普通又卑贱的人恶心?”
“后者。”
“为什么。”林岫问:“如果不是有人一开始告诉他你最珍贵,他就不会起一些不切实际的荒诞念头。”
“天上的星星可能比地上的砂砾还多,可为什么没人觉得星星普通卑贱?”枕溪仰头看着他,说:“林岫,体面是自己给自己的。”
“是么。”林岫笑了笑,把手里的雨伞给了她,说:“要下雨了。”
“林岫。”枕溪喊了他一声,说:“加油。”
林岫看了她好一会儿,问:“加油的意义在于。”
“希望你有璀璨幸福的人生。”
林岫笑了出来,说:“谢谢。”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枕溪心里起了股特别悲怆的情绪,对于她和林岫来说,这次再见很有可能就是后会无期。从此他就是高高在上的云氏继承人,是众星捧月的云氏新总裁,是枕溪可望而不可即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