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林征已经吃完饭开始掏牙,大门才被打开,一个轻灵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爸,妈,我回来了。”
下一秒,一个洋娃娃般漂亮的女孩儿出现在枕溪面前。
洁白的肌肤,蓬松柔软的头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跳皮筋显得特别红润的脸蛋。穿着精致漂亮的小洋裙,有着超出当下时代的时髦和美丽。
现今10岁的枕琀,漂亮地出类拔萃夺人眼球,尤其是在自己这个又丑又土的乡下丫头的衬托下。
枕琀看见她,偏着头问了句:“这是?”
枕全立即笑着把她拉到枕溪面前来,说:“琀琀,这就是你姐姐,枕溪。”
被扯到枕溪面前来的枕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她迅速地打量了枕溪一番,把原本想要伸去捂住鼻子的手用来拉住了枕溪,笑得特别明媚灿烂:
“原来是姐姐,前几天就一直听说你要来,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枕溪满脑子都是别来无恙四个字,她死前枕琀高高在上的得意嘴脸和面前这个水灵灵的幼稚面容重合在了一起,最后扭曲拧巴成了那个满脸红斑的畸形孩子模样。
枕溪手里全是汗,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有些不正常。
她同样笑着握住了枕琀的手,说:“妹妹可真漂亮。”
听着枕溪这么奉承的一夸,枕琀立即笑着抿了抿嘴,那模样直白袒露地就是在告诉枕溪: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好。
林慧乐开了花,她闺女的样貌才情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和炫耀的资本,尤其是站在枕溪面前,都不需要用更多的辞藻来赘述她闺女的优秀。
枕全笑得眼睛都不见了,拉着枕琀去洗手,嘴里一直热络地问着:“热不热?累不累?”
林慧热了菜,一家人这才在餐桌上坐下来。
吃饭的期间林慧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说:
“邻镇新开了一家纺织厂,正招工人和学徒呢,我看好多家都想把闺女送去当学徒。”
枕溪脑子里“叮”地响了一声,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她知道,这才是林慧今晚的重头戏。
林慧接着说:“现在这个社会啊,有一门手艺才是要紧事,读书最是没出息了。”
林慧欣喜地拍了拍枕全的手臂,说:“人家现在只招12至16岁的女学徒,超过这个年纪的都不要呢。现在时代好了,当学徒还有工钱拿,不像我们那会儿,跟人学本事还要交学费。”
“X镇?”枕溪轻声问了一句。
“是的啊,丹丹知道那个地方?”林慧热切地盯着她看。
枕溪急忙把手里的碗放到了桌上,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把这碗饭砸到林慧脑袋上去。
X镇,现在还只是一个不知名的乡镇,再过上几年,它就会因为一次规模浩大的扫黄行动而闻名全国。
它能成为在全国都闻名的*交易中心,靠得就是未成年女孩儿提供的*服务。
枕溪死死盯住林慧的脸,想试图从她脸上寻出一些端倪。
她知道林慧不想让她读书,所以一直挑唆着枕全让她辍学打工分担家用。
但对于X镇所从事的这些龌龊交易林慧心里到底有没有谱,枕溪也不敢妄下判断。她一直觉得,林慧这个人,阴毒卑鄙下作,但也没到丧尽天良的地步。
如今以自己三十岁的心智再来看待林慧这个人,恐怕还真没有那么简单。
林慧见枕溪没有说话,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接着说:
“丹丹,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只有你爸爸一个人在工作,家里的所有收入都是靠你爸爸每个月那点死工资。”
枕溪愣了愣,问道:“那妈你怎么不去工作?”
林慧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不缓不急地说了句:
“这一大家子的生活都得靠我操持呢。”
枕溪也笑,说:“那妈辛苦了。”
林慧看着她动了动嘴,没说出话来。
林征在这会儿说了一句;“那就让这个死丫头哪来的滚回哪去,她又不是我们家的人。”
枕溪闻言忙低头掩嘴咳嗽,林征好像每时每刻都会给她意外的惊喜。
这话一出,枕全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皱眉道:
“你说什么?谁不是这个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