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只有在她婆婆问她的时候,她才会说话。
当年也是个不自信胆小孱弱的性子,但也万分没到现在这种战战兢兢卑躬屈膝的程度。
连我都忍不住想,那位饶先生娶她,是不是出于她现在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性子。与其说娶个老婆,不如说是娶了个免费保姆。
我老板不表态,那就是不想留下来,我只能代替他推诿。饶太太见留我们不住,就让枕溪送我们下去。
听到这句话,我才微微松了口气。
枕溪把围裙摘了下来,跟我们出去。我这时才发现她瘦得过分,她的衣服很不合身,几乎可以再塞进一个她。
我老板走得很快,等我们从楼梯间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车里。我只能独自跟枕溪寒暄。
跟她说今天意外发生的事情,问她这些年的近况。
她的回答让我听了也十分鬼火。几乎都是很好,没关系,可以。
看来嫁给饶先生的这些年,把本来就不鲜明的性格和脾气彻底磨没了。
我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之前看到的,关于她丈夫在外拈花惹草的情况。
她愣了愣,然后完全不相信地跟我说:“不会的。”
我一口老血当即就涌上了喉头。
想我老板对她的评价真是半点没错。
又蠢又笨还毫无出息。
我老板按了喇叭,催促我。我只能给她塞了两张名片,一张我老板的私人号码,一张我自己的,跟她说:“有事需要帮忙可以联系。”
她笑着收下了,说:“希望不会有叨扰的一天。”
我看着,都生气。
我们就这样告辞了。
之后,我老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提过这个人。他身边知道枕溪这个人的只有我一个,我以为只要我不提,他应该就不大会想得起来。
是我忘了,我老板,是全公司皆知的记性好。
几个月后的某一个午后,我老板让我订机票,飞T市。
这一趟因为工作的缘故我没有陪同,他是一个人去的。
下午的飞机飞过去,第二天早上就又回来正常上班。
他不主动跟我说,我也不敢问他去T市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这次回来,就又安静了一两个月。
然后又是某个午后,开完会后,心血来潮地,让我订机票。
这次去得时间长了一些,第二天下午才回来。
之后就由两三个月去一次,变为了一两个月去一次,然后是一个月去一次,或者一个月去两次。
不是计划好的,每次都是心血来潮的样子。像是站在办公室俯瞰窗外,外头下了雨,他就让我去订机票。
这种情况维持了差不多两年时间。有一次他回来后突然问我:
“你还记得枕晗吗。”
“啊……那个被安保赶走的女孩子。”
“她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勉强地呵呵笑,说:“难怪一个姓。”
“你猜我最近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一个什么事。”
我老板很少会说这样俏皮的话,我只能配合着猜了几个答案。
“都不对。”我老板嗤笑了一句:“她不是一直不相信饶力群在外面是个什么德行。可她的亲妹妹跟饶力群……”
老板的话戛然而止,我惊讶地捂住了嘴。
亲妹妹和自己姐夫勾搭上,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下总不能还捂着眼睛和耳朵当作看不见听不到吧。”
“很难说。”
“不可能。”我老板突然露出了一股孩子气的执拗固执。
“枕晗怀孕了。”
“啊!”
“饶力群他妈不喜欢她。现在外面的女人有了饶力群的孩子,她不会还容得她在那个家鸠占鹊巢。表面看上去,枕晗要比她体面多了。”
但我和我老板都清楚,枕晗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能做出这种事,我一点不觉得奇怪。
就是可怜枕溪,看上去她真的蛮依赖信任那个叫饶力群的人。
我悄悄去看我老板,问:“那……那这事要让她知道吗。”
“否则呢。”我老板阴阴沉沉地问:“让她伺候饶力群和他妈还不够,未来还得当牛做马地伺候枕晗和她生出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