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目前我最疼爱的女人……」瞧她整张脸全黑了,未了,季凌阳坏心地伸出一隻手掌,「我堂姊的女儿,今年五岁。」
「喂……你很过分耶!」她在他厚实的肩上,不依地用力搥了下。
季凌阳的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只觉和她如此闹一闹,这阵子累积的压力似乎减轻不少,或许不去考虑她过去种种作為的话,她应该算是个聊天的好对象。
因為他不再那麼尖锐,所以两人边谈边走,避免触碰地雷话题,也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上午。在森林步道绕了一圈后,回到方才进来的原点,他们悠閒地吃了中餐,还观赏了池塘裡的锦鲤,才决定离开。
回到停车处,老王的车子早已等待著,此时季凌阳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寧静平和的气氛。
「季凌阳。」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兄,我找你好久了。」是齐奕行,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你是躲到哪座山裡修行去了?」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还真被说中了。「你都说我在山裡了,不知道山裡收不到讯号吗?」
虽然季凌阳看不到,齐奕行还是翻了个白眼。「好吧,季道长,你知不知道你的公司快要被併吞了?」
「怎麼回事?」收起戏謔,季凌阳的表情当下变得凝重,连身边的黎灿都察觉不对劲。
「费克集团的代表想召开临时股东会,重新改选董事。你觉得这议案听来如何?」
「他们凭什麼?我回来这一阵子,股价已经回稳不少,也没看见他们有什麼大动作。」季凌阳皱眉。
「他们利用数家国内公司的名义分散收购我们的股票,然后再一次吞下那几家公司,还有前阵子你伤重的消息造成股价重挫,几个大股东怕死,也将股份卖给他们,现在他们的股权大概已经超过百分之三十,而且仍在持续收购中。只要他们利诱或拉拢其他股东,自然有能力让董事会重新洗牌!」
果然有钱好办事,比起财大气粗的美国财团,他们两个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最缺乏的,就是银弹。
当初他们想扩大奕阳的规模,四处召集国内投资人,鑑於资金仍是不足,且考虑到国际行销的拓展等种种理由,他们接受了费克集团的投资,但也尽量压低他们的持股比,没料到现在仍是被倒打一耙。
想到现实的残酷,季凌阳冷笑。「我们这裡準备了多少迎战?」
「我们至少要拥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才算稳当。我们两个的股权加起来,再加上前一阵子我们的反收购,可能有百分之四十几,剩下的部分,就要靠其他股东的支持了。」
「今天晚上,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先去拜访陈董事。等一下我去找你,你等我。」他当机立断地决定,然后掛上电话,让老王扶著他上车坐定。
「发生什麼事了?」站在车外的黎灿著急地问。
「妳不用管。」公司面临的危机,他这个执行长难辞其咎,这是他应负的责任,不必她也来蹚这浑水。
「是不是费克集团恶意收购的事?」毕竟她也在奕阳工作,而且当初黎风的金援,有一大部分便是用在处理这件事上,所以她很清楚。
「没错。他们想召开临时股东会,拉下我和奕行。」反正她迟早会知道的,他不如先告诉她。「说不定下星期以后我就一无所有,妳现在后悔嫁给我了吧?」
话裡有淡淡的讥刺,他又回到那个浑身防备的季凌阳。
然而这种程度的嘲讽,黎灿早已不以為意了。连他车祸重伤她都坚持要陪他了,就算奕阳今天倒了,她也不会离开他。
「其实我可以帮你的。」她不理会他的尖锐言语,直接切入重点。
岂料这句话正好踩中季凌阳的地雷。当初他一再排斥她的接近,拒绝她的好意,就是觉得黎风集团的金援买走他的尊严,今天她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妳又想拿钱砸我了?」他态度丕变,不屑地瞪视她。
「不是……」
「怎麼不是,这不是妳的绝招吗?以為拿钱砸人就能摆平一切,别人就要乖乖受妳摆佈,连结婚对象都是买来的。」季凌阳脸上化成一片冰霜,方才的乎和转眼烟消云散。
「你不要意气用事,我真的可以帮你。」她皱眉,试图好好地跟他沟通。
「妳说我意气用事?现在我连不想接受人家的施捨都不行?」火气一上来,加上这又是他最在意的弱点,他不顾一切地把所有不满发洩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