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也被他修好,何钰过去试了试音,发现竟没什么损伤。
“你这是怎么修上的?”其它东西还好说,这琴少了根弦,除非他顶了天,还真没办法修,要能修何钰早就修了。
“把我的拆下来装在你那个上面。”顾晏生烫好了杯子,又烧好了水,茶叶也放了进去,用的依旧是何钰的。
何钰虽然屋里邋遢,但他东西一应俱全。
“不可惜吗?”拆了自己的琴给他装上,这是舍己为人的行为。
“不可惜。”顾晏生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了尝,有钱就是好,连随便一个盒子里装的都是上好的茶叶,“反正我的琴不如你。”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了修好你那把琴把我的琴弄坏了,虽然有些损失,不过以后就能蹭你的琴了。”
“我以为你只是收拾东西的本领强了些,原来你还不要脸。”何钰明说了,“知道我为什么将屋子弄这么乱吗?”
“不知道。”顾晏生不按套路出牌。
何钰也不管他,径自道出,“我弄成这样就是不喜欢有人同坐,能听明白吗?”
顾晏生放下茶杯,“夫子安排的。”
“说实话!”就算是夫子安排的,只要他不想,还是能换个屋子的。
“目前为止只有你这间只住了一个人。”
“还有呢。”
“周贵妃怀疑我了。”
上次出宫周贵妃问他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话?其实就是怀疑他与何钰还有关联。
“那咱俩住一起不是更引人怀疑?”何钰踩着凳子,矮下身子看他。
“不。”顾晏生话说的中气十足,“恰恰相反。”
他如果刻意避嫌,说明他作贼心虚,但他这样大大方方与何钰住一起,更说明他心中无愧,君子坦荡荡。
何钰指着他,笑的奸诈,“理由不够充分啊。”
就凭这样顾晏生便那么大胆,冒着被周贵妃怀疑的风险,光明正大与他住一起?
“你还想知道?”顾晏生抬头直视他。
果然还有原因,“说。”
顾晏生起身走到窗前,摆弄了一下他种的花花草草,“我不想睡觉都防着别人。”
前面的原因都只是附带的,最后一条才是关键。
他不想睡觉的时候还要时刻盯防着另一个人,每天睡不踏实。
所以与其他人同住已然被他否决,也不能单独住,单独住无双便能光明正大监视他,他与其他人一起住,无双便有顾虑,不能肆无忌惮。
“跟我一起住就不用防着我了?”何钰奇怪的瞧他两眼,“我是你什么人?你这么信任我?”
“反正若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顾晏生在景阳宫时,若不是何钰救的及时,萧琅不会放过他。
“就凭这样?”理由还是不够充分。
“还有……”顾晏生回头看他,突然勾了勾唇角。
他平时整日绷着一张脸,难得那么浅浅一笑,居然有种惊艳的感觉。
“你若真要对我不利,会提前通知我。”
何钰脸黑了黑,“是什么给了你这种的错觉?”
他也不是完全这样,只有棋逢对手的时候才会如此,若有一天顾晏生与他相差太大,他当然不会给顾晏生准备的时间,直接一刀捅去,不带二话。
“你会的。”顾晏生不再理他,又将橱柜收拾了一下,“按照规定,一人一半地方,我的东西少,这橱柜和衣柜都让给你。”
何钰挑眉,“就算你做出让步,我也不会妥协。”
“既然不要那我收回来了。”
何钰陡然压住柜门,“不用收拾,反正你也住不了多久。”
顾晏生能收拾一次,不信还能收拾一月,半年,一年?
他前几个同窗都搬走了,顾晏生也不可能住下来。
何钰脱了鞋袜,随地一丢,赤脚爬上自己的床,盘腿盯着顾晏生。
咋看咋不舒服。
虽然顾晏生也有难言之隐,可他的难言之隐更大,他不能跟别人一起住,万一不小心被顾晏生瞧见什么,今后只怕小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顾晏生要是以这个威胁他,那他就只能听之任之随之。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