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了?”那侍卫看着她道。
“干净了干净了。”仆妇说着,脸上露出些笑容,又去打扫别的地方了。
肃王府角门前,一个年老的汉子正慢悠悠经过。
“一边去一边去!这是王府府邸,闲杂人等不可靠近。”护卫驱赶着他。
“好咧好咧。”汉子走不快,时不时弯下腰去,把鞋带绑紧了,才又直起身走开。
终于,他的手,抓住了那个黑色的小铁球。
半个时辰后,熙熙攘攘的闹市中一人一边饮茶,一边抬头道:“怎么说?”
“说肃王爷与林氏于亭内共度中秋,抱佳人而回。”打开铁球内小小信笺的慕先生神情沉沉,“行不行啊你,这都安排进去的什么人!这种事情,需要冒风险报出来吗?”
“当然需要。”他身前坐着的正是在汴州曾跟司马伦密谋的聂保。
“本人选人,错过吗?”聂保神情得意,就说那姓苏的小子,最近不是帮着做了很多要命的玩意吗?”
“那你说说,”慕先生沉吟片刻把那信笺丢给聂保,“这肃王爷跟佳人幽会的消息,有什么用。”
“有啊,”聂保嘴角含笑,“咱们之前一直怀疑在汴州见过司马伦的那位是肃王,这不就验证了吗?若没有汴州城肃王带林家大小姐相处数日,这怎么便一拍即合了呢!”
“不是太后授意的吗?”慕先生抱着茶盏,疑惑道。
“这便是慕先生你不懂男女情爱了。太后以往可授意了不少,肃王爷哪个看上了。再说了,太后看上林钰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她和肃王爷长街漫步引来闲言碎语。而那长街漫步,不还是肃王一回来,便眼巴巴去了金楼,把林大小姐拉去的吗?”聂保分析的头头是道,慕先生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所以……”
“所以正如你我所料,这文安县主,目前便是咱们这位肃王爷最大的软肋了。”聂保神情含笑,洋洋自得。
慕先生脸上不由得也有了亮光,“主人知道吗?”
“当然,什么能瞒的了咱们主人。”
“不过,”聂保旋即又道,“咱们也用不着在林大小姐身上盘算,西北那边,不是快要功成了吗?”
“正是!”慕先生闻言哈哈笑了起来。
“叶城呢?”
“好着呢。”
好着就好。
好慢啊。
真是好慢。
筹谋多年,自己像井中的耗子,不能见于人前。
明明自己才学不差张良,却无法立于朝堂辅佐君王。
不过快了,就快了。箭已发出,不日便到京城。
到时候紫红色的官袍,有自己的一件。
……
……
“王爷……”宋都护站在殿外,小声唤了一声。殿门关着,如果是以前,自己唤一声便进去了。可如今形势不同,里面住了人了。
殿内的肃王把林钰身前的帐子放下来,缓缓走了出去。
“怎么了?”他神情里带着些喜悦,这喜悦让宋都护要禀报的事情哑在嗓子里,一时间难以开口。
毕竟别人高兴的时候,是不适合说不开心的事的。
“说。”肃王抬头看了看他,在暮色里几分不耐。
“今日放出去消息的,已经找到五个人。”宋都护道。
今日午饭过后,肃王说会有府里的奴仆往外递消息。宋都护协侍卫统领盯了一个下午,黄天不负,终于给他查了出来。
“打草惊蛇了吗?”肃王笑了笑,似乎心情完全没有被影响。
“没有,”宋都护眼中一抹狠色,“只是没有想到有这么多。”
“不要管他们,”他往夜色里看了一眼,“只是这些日子的饮食务必要十分小心。对方有擅长制毒的人,别咱们还什么也没有做呢,毒发身亡了。”
“他们敢吗?”宋都护神情一阵紧张。
“也许不敢,”肃王淡淡道,“不过逼急了,会怎么做就不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便又转身回殿去。宋都护在原地呆怔片刻,才转身无奈地离去了。
这个女子自从来了王府,肃王夜里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寝殿。
他想问问为什么不找婢女照顾,想了想还是觉得以肃王的脾性,是不允许他问出这句话的。他刚刚见到娇妻小儿,可不愿意死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