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好说,”梁王接腔道,“所以皇帝陛下和本王商量着,喊你来议一议。毕竟这件事,几乎是律弟你的家事了。”
家事,言外之意就是说不定文安县主也牵扯其中。
说到此处,已经不适合再有外人。
宣武帝使了个眼色,内侍便把陈放带下去了。
“臣弟可以担保,”李律见陈放离开,看向宣武帝道,“林氏擅长的是织锦和刺绣,私盐这种事,并没有沾染。”
“朕知道。”宣武帝抚了抚额,似乎已经语竭。
梁王叹了口气,看了看李律道,“陛下和本王的意思是,我们都信文安县主跟此事无关,可就算是文安县主做的,这件事也要撇清抹干净。咱们自己家的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臣帝不懂。”李律老老实实答道。
“好了!”梁王就要继续苦口婆心地解释,被宣武帝制止了。
“听说文安县主在养伤,养的怎么样了?”
“还好。”李律答道。
“这件事情皇家有愧于林氏。礼部已经为你们择了日子纳吉,听说林家的人如今大多都在京城了。不过既然是纳吉,按照规矩,还是要去祖宗们在的故居。所以朕准你带着林氏一家回一趟叶城,也是顺便,你去看看那盐矿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便交给你做了。如何?”
“送林氏回乡好为纳吉做准备吗?”李律问道。
“你怎么还不懂?”梁王几乎就要拿竹竿敲李律的头,“那只是掩饰。叫你去的真正目的,是看看那盐矿,看看到底是谁采的,回来才好治罪发落。如果跟林氏有关,你去抹干净了。”
李律这才似乎完全听懂。他连忙从坐榻处站起来,走到庭中跪下去。
“陛下,若此事真与林氏有关,臣弟绝不庇护,愿陛下依律法发落。”他声音洪亮,神情肃然,如商君转世投胎。
宣武帝一张奏折便丢了下来,狠狠砸在李律的脑袋上。
“愚不可及!”他起身站起来,瞪了李律一眼,便朝着殿外走去。
头也不回。
估计是怕回头了,就要一脚踹上去。
梁王见宣武帝走远了,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律弟啊,”他蹲在李律身边,“你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不懂,这文安县主啊,母后喜欢她,太子护着她,如今就连皇帝陛下,都有意偏袒。你如果不喜欢她就让出来啊,别自己藏着,还不好好护住。真送府衙大牢里,你舍得吗?”
李律跪在地上,闷声道:“臣弟心系大弘,没有什么舍不舍得。”
“呵!”梁王把李律扯住拉起来,“大弘好着呢,就算她开挖私盐,封了矿,转给盐铁专司就好了。大不了赔点钱。咱们李家,可不想你打光棍到三十啊。”
说着他嘿嘿笑着,慢慢踱步,朝着宣武帝离开的方向走去。
李律这才端端正正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看着他的背影沉沉笑了。
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戒备。
……
……
“吵架了?”林夫人坐在肃王府寝殿外的小亭子里,探头看了看里面。
“肃王不在府中。”林钰简单道。
“那……”林夫人声音几分迟疑,“母亲这次来看你,一是因为想你了,二是因为听崔世子说,魏少爷伤得不轻,在这里养伤呢。”
“崔泽还真是什么都说。”林钰哼了一声。
“那是自然。”林夫人笑眯眯的,“他可是个好孩子。为人热情,身体好,吃的多……”
林钰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
吃的多竟然是优点吗?
“方不方便母亲去看看魏公子啊?”林夫人装作不经意间又看了看寝殿方向,温声问道。
“他刚睡下了。”林钰道,“女儿会把母亲的问候转达的。”
“这就好这就好。”林夫人脸上几分快慰,喝了口茶,忽的又叹了口气道,“当初在叶城的时候,如果姝儿你没有退魏少爷的婚,现在夫妻和顺,多好了。”
“嘘。”林钰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嘘什么啊。”林夫人微微蹙眉,“母亲每日都担心你在这肃王府吃住不好。盼着你和魏公子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