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个时候，石磊就会把电视机声音调小一点。
然后，撑着脑袋，去看乖巧写字的林芊。
冬天林芊是武装到牙齿的，如果不是说距离实在太近，不然林芊来石磊家路上都想戴口罩。除去口罩，帽子必戴。
水红色针织护耳帽，一边垂着一颗小球，头顶也是圆圆的小球。在桌前缩成一小团，很可爱。
现在村里人已经对在石磊家看到林芊见怪不怪了，毕竟开门做生意，石磊不准林芊太黏糊。
所以即使到了冬天，想往石磊怀里钻，也只能乖乖的坐在旁边。嘴闲了，就从打开背后的柜台门，想吃什么拿什么。
渴了让石磊倒水。
撒撒娇，石磊会喂自己喝，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林芊沉迷于创作，对于过年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奶奶好像越来越忙，自己不得不空出更多的时间，帮奶奶干些家里的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林芊都忍不住想啊。
这今年好歹还是有自己在家里，往常都是奶奶一个人在这，这是怎么过来的?
林芊没忍住就问奶奶，奶奶倒是很随意。
“就这么过来的。”
“哦。”问了就像没问，林芊继续吃饭。
刚吃一口，林奶奶突然问：“芊芊，你知道石磊什么时候抽他那个塘吗?这快过年了，也该捕鱼了。”
林芊一愣：“抽塘?”
林奶奶见林芊这个反应，就知道林芊对此事一无所知，于是开始慢慢解释：“对，就是把塘里的水抽掉，把鱼全捕上来。”
林芊想象了一下，懂了：“那岂不是有很多鱼?”
林奶奶：“是啊，就等着这鱼过年呢!到时候我们都去帮石磊，石磊下水你收钱......”
“收钱?”
“对啊，不然鱼白送给人家啊?”
“哦......我明白了。”
所以就是卖鱼嘛!整这么复杂......
林芊把林奶奶的话转述给石磊的时候，石磊说：“再等等吧，等哪天天气好了再抽。”
“哦，那你会下水吗?”林芊问。
这大冬天的下水......林芊还真挺担心的。
“我不下谁下?”石磊反问。
“那你去下水的话，回来会不会一身鱼腥味?”林芊又问。
石磊皱眉：“几个意思。”
“一身腥臭味我就不抱你了......”林芊说着，坐的离石磊远了一点。
石磊很惊讶，平时黏起来就不愿意走的女朋友，居然一身鱼腥味就不抱......
“你这可一点也不糟糠之妻啊!”石磊装作失望的样子摇头。
林芊点头：“那当然，我被你宠坏了，怪你自己去。我虽然爱吃鱼，可我不太喜欢腥味......你还是别自己下去了吧，这么冷，我怕你冻坏。你不在的这几年，那个塘怎么办?难道就没人管了?”
“之前租出去的。”
“好吧......”林芊泄气了，开始想办法怎样才能让石磊不下水。
正想着，石磊突然叫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怎么?”林芊还以为石磊想说下水道事，半妥协的说：“我还是不赞成你自己下水，虽然你身体一直都很好......我们应该可以有其他办法......”
“我过完年，就出去找工作了。”石磊说。
林芊话还没说话，突然卡住。看着石磊，眼神里全是不解：“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出去?”
刚问出口，林芊就想到了答案。
因为她。
林芊顿时心里很不舒服，呼吸越来越重：“可以......可以不出去吗?我就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也不是要用很多钱的。”
“小芊，我必须得找真正能赚钱的事情来做了。”
听着石磊话里坚持的态度，林芊也知道石磊恐怕早就下了决心。
“这事，你琢磨多久了?”林芊问。
“和你在一起后。”
“所以，你就等着过年了是吗?”
“......是。”
林芊沉默了很久，在想过无数个可能后又问：“那......你去哪?做什么啊?我可不可以去?”
林芊的三个问题，石磊都没有回答。
现在天冷，几乎不会有人过来买东西。
石磊身子前倾，把林芊抱进怀里，感受到的全是厚厚的冬衣，但还能闻到林芊身上淡淡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