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松看向她,只问,“想回去看看?”
余男开口就后悔了,游松已经打了个方向,往老城区的方向开。
所在位置离老城区并不近,沿途走的不顺畅,停好车已经半小时以后。
两人站在楼下,游松点了根烟,“还记得是哪层吗?”
余男没说话,微抬起头,目光在一扇窗前停留几秒,又看向别处。
这片小区很旧,是之前运输三厂的家属楼,游父当时是队长,内部价买了两套,一大一小,大的自家住,小的租给了蒋奇峰。
小区没物业,周围留下许多枯掉的草,门前有几个小石墩和一张石桌,石桌边角不全,上面画一张棋盘。两盏破败的孤灯,成为黑暗中唯一照明,打在灰突突的墙壁上。
两人站在楼栋前,等游松抽完这根烟才上楼。
在楼道里站了好一会儿,借着窗外月光,游松碰了她一下,“中间是你家,我们家在右边,另一侧住着莫惜瞳。”
余男绞着手指,“哦。”
游松触了触额头,“你和她在同一个班级,你们...”
“你有钥匙吗?”
游松看一眼身旁模糊的轮廓,“没有。”
他往前走了两步,在门前花盆下摸索了一阵,取出钥匙开了门,一股陈久的霉味扑面而来,蒋奇峰从大理回来直接住到医院里,这里很久没人住。
游松按亮开关,头顶的白色灯管挣扎了几下才跳亮。
一副惨淡破败的景象落在余男眼中,她一愣,踟蹰不前。
游松顺手把钥匙放在鞋柜上,轻车熟路先去开窗换气。
余男很小心的走着每一步,对面是张横条格的沙发床,茶几年代久远,电视是最老旧的熊猫牌,旁边放一对红双喜的暖水瓶...
刹那间,整个屋子仿佛以惊人速度倒退还原,瓦灰四落,尘土纷飞,她看到站在客厅中央那个小小的自己,随蒋奇峰逃到济南,没有妈妈弟弟,无助彷徨。
记忆仿佛一下子喷涌而至,想起一些事...
她晃了晃头,怕被沧浪的时光卷进去。
余男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进一副胸膛。
她回过身,游松朝里抬了抬下巴“浴室在里边,你去洗吧。”
余男呼出一口气,“好。”
她拿着背包走进浴室,浴室是老旧的木板门,插销已经坏掉,余男尝试几次,根本关不严,她抽出几张纸巾叠了叠,掩在门框里。
她盯着那张纸,挣扎了一瞬,还是褪下衣服。
游松去阳台给张硕打了通电话,回到客厅,浴室已经响起刷刷的流水声。
他往那方向扫了眼,门的最下方有个方形的换气窗,上面百叶断了几条,有昏黄的光从里面倾泻而出,水珠伴着袅袅雾气溅出来,他目光移下去,地面已经湿了一小片。
游松瞥开视线,摸上口袋里的烟。
难得老房子还有热水,余男适应了温度,把水阀开到最热,氤氲雾气笼罩着她,眼前白茫茫一片。
她赤脚踩在瓷砖上,轻搓着身,抬眼静静打量狭小的空间,马桶还是之前的蹲位式,冲水阀周围积了厚厚的水垢,浴室没有镜子,手盆边沿仅有一块儿干掉的肥皂...
样子一点都没变。
余男想的出神,房门毫无预兆被推开。
游松站门口,“你叫我?”
余男扯过旁边的衣服,“没有。”
游松视线从她脚腕上收回来,一顿,“那我可能听错了。”
“有可能。”
“...有毛巾吗?”
“有。”
“车上有洗发水。”
“我带了。”
“水温别太高,容易晕倒。”
“好。”
游松握上门把,那扇门缓慢合上。
余男转过身,轻轻咬着唇肉,随手抓的衣服被水淋湿,她松手扔在地上,恍神间,身后砰一声巨响,门板狠狠磕在瓷砖上。
来不及回身,游松从背后拢住她,脖颈冲上股炽烈的气息,比热水还要烫。
他外套上粗糙的布料刮擦她的后背,热水在两人周身流淌,他很快浑身湿透。
游松轻吻她耳后的敏感,慢慢滑到肩头,含糊不清的说“我知道你也想的。”
余男闭上眼,心跳乱了,“我...”
游松大掌忽然罩住她的嘴,“别说违心的话,老子什么都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