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珠瞧见来人,请安后,便不敢说什么话,只是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她怕——
她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最后连守在公主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公主没了她,那还有谁能照顾她!
有谁在耳边说:“……启禀陛下,公主无碍,只是有些疲累,过段时间就能痊愈。”
宁辞抬起头,默默凝视着她:只是疲累吗?疲累是这样昏睡一日又一日的?
“她怎地还不醒?”荣帝心中有些惊,遂问道。
“陛下……是要殿下醒来?”太医跟他确认。
荣帝望向他,太医一哆嗦,提着药箱上前,准备施针。
宁辞听见这话觉得有一种怪异,他没有深究,只望着那尖细的针深深地扎进她苍白的皮肤上。
他的心蓦地一揪,仿佛刺在了他心上,不禁唤了一声:“父皇。”。
针扎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荣帝就后悔了,可是那人一直不曾出现,他有些慌,今天带着这女儿在花园里头转转,总有他的探子会看见的!
他就不信了——
不信他会坐视不理!
文珠见那针,又听太医的话,心头打鼓,上前阻拦:“陛下不用了,够了够了……”再扎就成蜂窝了。
周公公嗤一声:“你这丫头好生大胆,莫非太医还没有分寸,需得你个小小的婢女来提醒?”
“可是——”
太医收了针,等了好一会,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宁辞靠近床边,伸手攥紧了她柔弱的手,上面的针眼像是能刺痛他的眼睛,他伸手抹平。
荣帝怪异地瞥了他一眼。
他放开手,又安静地站在一旁。
文珠有些紧张,抬头望着荣帝:“陛下,这,这……”瞧见荣帝这威严的模样,转头望向宁辞,“太子殿下,我们公主不会有事吧,若是有个好歹,奴婢可该怎么活啊……”
荣帝脸青了。
嚎嚎嚎,嚎丧呐,她还没死呢!
九公主睁开了双眸,有些恍惚,脑袋很重,又很痛,她想起来,全身都无力,为什么她一直在睡觉,还那么疲惫呢?
她知道那天父皇话中的意思,可她不愿意,让人利用她引出宫映雪。
然后才有了她躺在床上的一出出?
她现在怀疑,她是不是她好父皇的亲女儿,不过——
她父皇的女儿多不止她一个,皇家亲情何其寡淡!想明白后,九公主有些怒。她是个人诶,当她成什么了,再说了,她要是不顾家国不顾父皇,她还回来做什么,在外面小风吹着,小酒喝着,小日子过着,不是很潇洒!
文珠顾不得跪了,上前轻轻地扶起她坐起来。
九公主这才瞧见小小的屋中站着几人。
宁辞走上前,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如日如杲,有些刺眼:“九皇姐,你有没有哪里不适?”
九公主垂下头,不想让他担忧。
其实她哪里都感觉不适。
九公主瞧见一旁的荣帝,没有说话。
“定城公主能下床吗?不如跟朕一起去御花园中走一走,有助于你身体康复。”
九公主:“……”能拒绝吗?她不想动啊,腿脚没有力气。
还不待她说话,宁辞便道:“不如就在院中坐一坐,九皇姐似乎不能走那么远。”
荣帝扫了宁辞一眼,他面如冠玉,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荣帝对身侧的周公公道:“找个嬷嬷来背。”
宁辞:“……”
九公主:“……”
周公公办事想来效率,不一会就找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她小心翼翼地背着这公主,心中不断地在哀嚎:倒不是背得累,而是这公主病了一个月,体重轻得哟,可别在她背上一命呜呼,那她就罪过了!
十个脑袋都不够陛下砍!
一行人走在御花园中,周公公适时地介绍着御花园中名贵的花草,真如赏花的样子,这一幕落入了宫中人的眼中,那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有人说,陛下果然宠爱九公主,居然让人背着她游御花园,太子作陪!以后惹不起……
有人说,看来九殿下是活不长了,可惜呀年纪轻轻,又貌美,还没有出嫁就……
还有人觉得,不是说这定城公主就是定城公子吗,领兵打仗在外名声响亮,现在却要死不活的,可见不管是公主还是公子在宫中都不顶用,这身体不好,再出色都是短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