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占知道她被自己的笑吓到了,连忙收回,但脸上神情来不及收回,反而从复杂变得更复杂,“有钱公子哥,难免有些小脾气的时候,尤其是年纪轻轻便略有成就,习惯了呼风唤雨,若是碰到不能听凭自己处理的时候难免不任性。”
娄伊璟越听越糊涂,“他都是富甲一方了,谁还能让他心中不爽?”
“缫丝坊,韩大奎。”苏占淡淡道,表情有些严肃。
娄伊璟就知道是此人,想想先前自己套顾里的话,问这小子可知道蚕农不肯养蚕的事,这小子就和稀泥,不肯说缫丝坊的事,她就猜到,这小子是知道而不愿意提及,原以为他是不想得罪缫丝坊韩大奎所以知道也装不知道。
如今看来,他是想得罪,只是暂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估摸着是想来个措手不及,遥想此刻,秋蚕都已结茧,缫丝坊这边也因为顾里又要开新的缫丝坊,而不得不提价以站稳脚跟,结果还是无济于事。
顾里自己开了绸缎庄再加上缫丝坊,整个抽丝剥茧的过程不知省去多少成本,而韩大奎也因此算是失业了,结果失业前又掏钱买了几笔蚕茧,这本赔的,简直赔到姥姥家了。
不过娄伊璟有一点不懂,“既然顾里要自己建缫丝坊,韩大奎为何不把缫丝坊改成别的营生,这样也不至于亏本了。如今倒好,他自己提了蚕价想讨顾里的好,结果人家不领情,他算是彻底没戏了。”
苏占斜笑,眸子里也透着精明,“你忘记了先前顾家贴出的消息了吗?明确表示要进一千匹布,却不再提别的。言外之意,他们只管进货,不管缫丝,这就给缫丝坊一种误导,让韩大奎觉得,这次顾家还会从他这里进货。所以韩大奎还想赚一笔,就是有心想转行也想把这笔转走了再说。”
娄伊璟听完已经目瞪口呆,连江氏也惊了一把,直言商场复杂。
娄伊璟也感慨,“想不到这顾里还有这种手段,难怪故意带我们去见韩大奎。他这是一切准备妥当,看到韩大奎大出血了,然后告诉他,你的丝我不要,这简直比直接打韩大奎一个巴掌还要疼。”
苏占嗤笑,大手忍不住摸了摸娄伊璟的脑袋瓜,似是表扬孩子一般,“你说的没错。另外,顾里也知道光宣传顾家绸缎庄进货量不足以吸引蚕农养蚕。毕竟蚕农也知道中间还有缫丝坊,若是缫丝坊压价,他绸缎庄就是进再多的绸缎,蚕农也不一定大赚。
所以为了打消蚕农的顾虑,顾里就故意来一趟我们的炙烤店,与我们交谈,故意让更多人知道我们交情匪浅。如此一来,那些人不敢从顾里这边打听消息就会从我们这边打听。
何况,我们卖炙烤也结识了不少人,取得不少食客的信任,这个时候我们的一句话绝对比顾里十句百句强。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庄主,不足以亲民,而我们正是平民出身,曾经也卖过桑树,信服力强。”
听到这里,娄伊璟已经忍不住爆粗口了,“他娘的,还有这手段。我们算是被利用了,基于这一点,我可以很肯定,金儒风跟顾里一伙的。顾里想逼我们站在他这边,就故意让金儒风赶走我们,然后还故意赶错方向,让黄忠欺负我们,然后顾里再来做好人,好让我们心甘情愿跟他建立什么缫丝坊。
依我看,这个缫丝坊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等蚕茧卖完了,他打败了韩大奎的缫丝坊之后,他就打算收手不干了。
若真心诚意想开缫丝坊,就不会选择这个山沟沟里了,他分明就是在玩,耍弄我们。其心比邢师爷还黑。”
苏占嗤笑出声,“他这也算是报仇而已,谁让先前缫丝坊为了赚钱某黑他的名声,让他背锅,这个仇他岂能不报。”
“可我们是无辜的呀!”娄伊璟委屈,自己好端端的做着炙烤生意,却被推进这等火坑,这也就算了,原本想经营缫丝坊拉到了,结果呢,事实告诉她缫丝坊又是一个坑,不可能存在很久,娄伊璟就有点不干了。
“我不管,老子被他害的连生意都没了,这个缫丝坊再不保,老子吃什么!”
苏占嗤笑,看她嚣张的样子,真的很想揍她。
说时迟那时快,一记小拳砸在了娄伊璟头上,娄伊璟欲暴走,被苏占那不温不火以柔克刚的脾气制止了,“姑娘家家的别一口一个老子的,有伤大雅。你想要那家缫丝坊,我帮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