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说完,手下并不认同,反而更加担心起来,担心他们家大人因私误公。
手下呲了呲牙,皱着眉,不敢靠前,只是在黄裴背后,一个更黑暗的角落里,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
“属下以为,大人不可将此事告诉谢大人。谢大人好歹也是围观多年,看人看物,自有他的一套。大人越是揭发别人,谢大人并不一定领情,他一定会想大人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想得到什么。
而且据属下对谢大人的了解,谢大人更相信自己。就算自己看走了眼,也也不相信别人的善意提醒。
所以,不宜将这些告诉谢大人。
何况,谢大人的聪明才智,或许已经知道了些许。先前就有下人说起,说是有个买菜婆子在问娄姨娘跳河的事。”
“跳河?”
“是!”手下提醒,“先前娄姨娘设计让黄家家丁路过谢府,又为了这个路过看上去更显得无意一些,所以安排了跳河的戏码。如今有人在问了。”
黄裴闻言,侧过身,昏暗的烛光将他的一边脸打亮,另一边则仍是阴谋在黑暗中,独露出眼眸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怎么先前不早说?”
手下心口微颤,理了理口气,又继续往下说,“那些下人也不知道。只是遇到一卖菜婆子,闲聊事的聊起。他们只当是说了闲话,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把戏。知道后来他们几个聊起这件事,无意中被属下听见,属下才察觉到了异常。”
黄裴甩袖冷哼,另一只眼也隐没在黑暗中,“查,查出来是谁说的,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手下阻止,“万万不可,如此传出去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笑话,而且弄巧成拙,等于是揭晓了答案。若是不这么做,他们还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十足证据。”
黄裴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乎换了惩治手段,“那就先捏了个理由打上几大板,别打死了,拖到后院,让他们打扫后院去。”
手下得令,而后出去将此事吩咐下去,吩咐完后,自己又进来了,多次看了黄裴几眼,欲言又止。
黄裴见他有话要说,就命令说下去,“有什么话在我面前统统说干净了,出去之后,就莫要再说了。”
手下这才开口,“属下觉得关于铁铺一事,大人似乎有些急功近利了。属下知道,大人因为休息一个月,权利差点被架空,此时迫不及待想找件事收回权利,其实并不可取。因为时间紧迫,考虑不周而漏底。
就像此时此刻,铁铺一事,大人只能继续往下查,而且要查出些问题来,不管大问题也好小问题也罢,只要有问题,就会证明大人见解英明,也正好拿回权利。可若是查不出来,不轨之人就会责备大人是多此一举。
但,属下想提醒大人一句,不论能否查出些什么来,也最好走正途,莫要旁门左道的想去陷害人家,如此只会弄巧成拙。”
手下这番话说的虽然难听但很中肯,对于黄裴这中自认为被心爱之人说伤的人来说,突然另外有人全心全意为自己谋划,他心里一定是很感动的,自然不管说的话难不难听也就乐意听下去了。
黄裴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阴冷之气全消,转而显现出无限疲态,“那依你之见,这件事该当如何?”
手下提议,“做铁铺买卖铁器运输,中间层层关卡,过手之人何其之多,大人可以逐一细查。细查下去,总能查到一点不足,只要抓住这点不足,放大,那也是功不可没的一事,这样大人也不至于被人说是无中生有,没事找事了。”
黄裴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手下一眼,伸手欲拍他的肩膀,但自己极爱干净,所以又没真正的落下手。但这一举动已足够说明了意思,那手下极为感动的看了黄裴一眼,表示愿意誓死效忠。
黄裴铭记五内,最后才屏退了手下。
手下开门出去,屋外响亮的尖叫声才传了进来。
是那几个管不住嘴的家丁遭了惩罚,被打的惨叫连连。
但几声之后就没了,人已经被带到后院去了,黄裴耳朵根才算安静了些。
与此同时,他们想到的,娄伊璟也想到了,她的眼皮一直跳的厉害,即便跟苏占吃饭,也心不在焉,苏占不得不亲自夹了一块菜塞到她嘴里。
娄伊璟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张英俊的脸上又显现出醋意,忍不住笑了,才又张嘴吃了一口肉,道,“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