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的举措应对可知她出身高门大户,偏偏她的举止又像足男人;她的面貌令人我见犹怜,但半点表情都不给,像是身体活着只死了一张脸,教她极想探究她究竟出身何处。
可惜当初救醒她时,她已将前尘往事都忘了。
唉,其实自己要的也不多,不过是期盼她话多一点,可她连这丁点冀望都摁死了呢,太坏了。
张眼的瞬间,宇文恭狠皱起眉头,伸手揉着额际,暗骂应容的酒量一年比一年见长,灌得他难得宿醉。
难受地坐起身,门板适巧被推开,他瞧也没瞧一眼,光从足音就知道来者是谁。
“大人可要漱洗了?”奉化端着一盆水进房问着。
“先搁着吧。”
瞧他揉着额际,奉化不由道:“大人,小的上厨房让人煮点解酒汤好了。”
宇文恭侧眼望去,“应容没有宿醉?”要不,肯定也会替他备上一份,哪里还需要另外吩咐。
“应大人看似无碍,一早就有人上衙门,应大人听完后便急着出门了。”
“城里出事了?”
“小的隐约听见好似昨晚求见的商户出事了。”
“喔?”宇文恭垂敛的长睫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教人读不出思绪。
奉化在旁站了会,见他无意追问那商户之事,便道:“大人,解酒汤……”
“不了,你去打探一下那商户家住何方。”
奉化将疑问咽下,随即离去,待他回房时,宇文恭已经洗漱好,换上一袭暗紫色绣银边锦袍。
“打探得如何?”宇文恭懒声问着。
“那位商户家在城东三巷,听说那位商户昨晚被杀了。”奉化随即将刚打听到的消息道出。
宇文恭听完,眉眼不抬地问:“死了?”
“已经死了,主屋还遭人放火,幸亏灭得快,否则牵扯进去的恐怕不只一条人命。”跟在主子身边十年有余,可有时仍摸不清主子的想法,搞不懂他怎会无端对这事有兴趣,明明八竿子打不着。想了下,他还是问了较重要的事。“大人要不要先用膳?”
宇文恭掸了掸衣袍,大步朝外走去,“走了。”
“是。”奉化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尽管不清楚主子怎会对商户遇劫一事上心,但主子往哪,他便往哪。
穿过卞下城热闹的市集朝城东而去,远远便瞧见有衙役在城东巷弄里走动,宇文恭随意问了衙役,在衙役的指引之下来到了傅家,人都还没踏进看似颇富丽堂皇的宅子,便见应容正要踏出大门。
“大人怎么来了?”应容诧异的问。
“闲着也是闲着,听你压根没宿醉,一早又忙着办差,所以就过来瞧瞧了。”从大门往里望去,穿堂后是块雨花石插屏,两头游廊通往主屋,门面看起来没什么损伤,但站在这儿都能闻到大火烧过的焦味,瞧见后头倾圮的屋舍。
“大人正值休沐,这点烦人事下官能打理。”应容端着肃容,毕竟这儿有丧,总不好打科插诨。
宇文恭微眯着眼,唇角习惯性地微勾着。“横竖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这话意,知晓宇文恭有心插手,应容干脆领着他回头进宅子里。“昨儿个约莫二更天时,守门的小厮瞧见黑烟,跑到主屋一瞧,见主屋的左次间已经冒火,赶忙叫醒未当值的下人打火,打火时傅祥的儿子傅晓冲进火场将他救了出来,却发现傅祥已经身亡,身上中了数刀,是被人行凶在前,放火在后。”
宅子里不少下人穿梭在主屋里里外外,像是在整理收拾着屋里的物品,个个神色颓靡。
“在事发之前,守门的小厮压根没察觉不对劲?”宇文恭淡声问着。
“问过了,直说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不像假的。”
宇文恭打量着烧得半毁的主屋,大火烧垮了明堂和左次间和左梢间,右次间也多少受到波及。“这倒奇了。”他突道。
“怎说?”
“杀了人为何还要纵火?”目的达到了,为何多此一举?
“这也难说,许是为了灭除己身踪迹,又或者是趁乱逃出。”
“潜进来时无人察觉,逃出时还怕逃不了吗,又何必灭除什么踪迹?”宇文恭说着,骨节分明的长指指着主屋。“昨晚无风,小厮说见到浓烟就开始打火,可火却依旧延烧四间房,那就代表起火点并非只有一处,而是至少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