莠儿在小欢家里睡的第一觉并不算安稳,晚上时她发了热,小欢就打发了小恬,一直守在她身边,还去村里大夫那拿了药给莠儿熬着喝,当时的小欢以为莠儿只是普通的风寒,就这么持续了好几日,莠儿总算是好转了。
其实莠儿清楚自己得的是时疫,她也很好奇自己为什么就突然好了,只知道是小欢救了自己,莠儿终究是孩子,她沉溺于自己痊愈的兴奋中,全然忘了担心小欢有没有被染上。
本就失了父母的两姐妹并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莠儿排斥,反而很热情的接纳了莠儿,从前单调的两个人如今变成了三个人,热闹了很多,最开心的莫过于小恬,从前小欢出去采药时,她只能一个人乖乖待在家里,可现在不一样了,有莠儿陪着自己,懂事的莠儿会帮着小欢打理家里的一切。
当三个女孩都以为自己又有了家人的时候,白日操劳的小欢在采草的路上终是晕倒了。
那个时候莠儿在挺过了父亲离世后第一次感到恐惧,因为她看到在小欢身上,有自己和父亲犯病时的症状,可小欢并不在乎,她说自己只是受了寒,就跟当初村里那些人说的一样。
莠儿慌了,她让小恬不许接近小欢,以免染了病气,自己一个人照顾小欢,她认为既然自己能被治好,那么也一定能治好小欢,她疯了一样去寻找她当初吃的草药,可好像只是治标不治本。
小恬咳血的那天晚上,她躲在屋檐下大哭,受惊的小恬慌乱得跑去找村里的大夫,等莠儿反应过来想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着那些本来一脸关心的村民听到大夫的话过后面部开始扭曲,担忧变成了害怕和恐惧,他们慌乱得跑出了房子,小恬哭着让他们救救小欢,可他们早就忘了自己当初有多喜欢这两个女孩,毫不留情得将小恬推得远远的,莠儿只能抱住小恬无助哭泣。
小欢的病越来越严重,莠儿心里也越来越愧疚,可她还是不敢,她不敢告诉小欢,是自己染给她的,她只能一边照顾好小恬不让她再染上病一边照顾小欢。
因为小欢的病被传开了,那些大夫也不愿再踏足小欢的家,从前照顾她们的老太们也避之不及,莠儿告诉自己,自己也能治好小欢,可她没等到那一天。
之前带小欢采药的农夫也开始咳嗽了,接着,农夫家里的人也开始咳嗽,莠儿知道,病还是传开了……
那天,她刚采完药回来,大老远就听见了争吵声和小恬的哭声,她慌忙跑回家,却看见那些村民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拿着锄头说要带走小欢,而小恬,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挡在门外。
“你们做什么!让开!”
莠儿扔了背篓挤开人群护在小恬身前,鼓起勇气注视着那些来势汹汹的人。
“就是因为小欢得了怪病才会让村里其它人也被染上,巫师说是小欢得罪了天神!我们要让小欢去恕罪!”
“恕罪?她有什么罪!我不许你们动小欢姐!”
“不许动我姐姐!”
小恬听着也哭了起来,可那群村民也仿佛魔怔了一般不依不饶,一个妇人似看不下去了。
“小恬啊,如果不是你姐姐,采药的农夫又怎么会染病?我们也不想,但……”
“你胡说!你说是小欢姐让他们染了病,那我怎么没事!小恬怎么没事!”
莠儿红着眼眶拦住众人,村民们面面相觑也无话可说,可只有莠儿自己知道,小恬没事是因为她不许小恬接近小欢,而自己却不得知。
“说那么多干嘛!让开!”
那些村民没打算和莠儿讲理,推开他们就往里走,莠儿小小的力气又如何抵得过他们,只是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她拼命往人群里挤,妄想用自己瘦小的臂膀拦住那些疯狂的村民。
小屋内,小欢纵然病着,可还是将屋外的嘈杂听了个干净,她奋力撑起身子,趔趄着走向大门,主动将门打开,而刚刚还一脸气势汹汹的村民就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小欢看着地上的莠儿和小恬,戚戚然一笑。
“我跟你们走,放过我的妹妹们。”
“不要……”
“不要!”
莠儿眼睁睁看着病恹恹的小欢被他们五花大绑着驾到湖边的柴火台上,不远处一个带着鬼面的巫师则对着小欢又唱又跳,四处燃起的青烟让本就难受的小欢更加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直到口中吐出一滩乌血,那巫师就指着小欢惊恐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