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灏委屈得拉着陶珠的衣袖摇了摇,看着陶灏的模样,陶珠在心里想好拒绝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不忍说出口。
确实,若不是她今日出来,她都没想到那个偷东西的惯犯会是自己的弟弟,如果他们真的离开了自己,回乡种地,那么陶灏不会有出头之日,他的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弟弟身上,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不然你想怎样?”
陶珠动了动喉咙,狠下心反问。
却不想,陶老头仿佛就在等着陶珠的这句话,换了笑颜:“你在长安给我们置一栋宅子吧,好让我跟你弟弟有个安身之处,你管着我们吃喝。”
“对了,我听说了,你是紫殊侯夫人的贴身丫鬟,你再给你弟弟找个学堂,让你弟弟也去读书。”
听陶老头说完,陶珠怔了半饷,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陶珠气笑了。
“您当真是看得起我,父亲,这可是长安,你知道在长安置一栋宅子可以让那些府里的丫鬟奋斗一辈子吗?管吃喝?找学堂,您计划得这么清楚,我差点以为我不是一个丫鬟,是紫殊侯夫人正主了!”
陶珠一说完,陶老头又翻脸了,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跟着承阳公主从宫里出来的,让你养一下我们怎么了?老子生了你,也养了你几年,你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明天就去长安闹,让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你别太过分!”
“反正老子现在烂命一条!你可以试试!”
陶老头吐了口唾沫,便和陶珠对视起来,陶珠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她不能不顾及紫殊侯府的名声,这高老太的事才压下去,她又怎么能再给紫殊侯府添麻烦,她这辈子,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陶灏有些失措,慌忙道:“姐姐,爹,你们别吵了……”
陶老头看了一眼儿子,叹了口气,转过头:“就当为你娘想一想吧,你娘的灵位,如今还摆在那小胡同里,连个像样的灵堂都没有,你弟弟,也不能再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这长安,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走了,你可以不管我老头子,但你娘的灵位,就看你狠不狠的下心了。”
说完,他便坐回了饭桌前,边吃着桌上的花生米,边念叨着命苦,女儿没良心之类的话,偶尔夹杂几句想念故妻的话。
那些话就像针扎一般落进陶珠心里,她垂下眼帘,将拳心紧握,好一会,才泄气一般松开。
“宅子我会替你找,争取这两天就办下来,你用那些银子先在客栈里住两日,不要去紫殊侯府找我,办好后我会来找你。”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唬我?”
陶老头不屑笑道,陶珠正欲推开门的手不由一顿,压下怒气。
“我要是唬你,你大可出去宣扬,不过你要是不听话去紫殊侯府找我,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的事。”
“照顾好我母亲的灵位。”
撂下这么一句,陶珠便出了房门,陶老头看着离去的人冷冷一笑,扔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
“还真是长本事了。”
“爹,你说姐姐会不会不管我们?我不想在胡同里住了,还有那些卖包子的大叔,好凶的。”
陶老头看了一眼陶灏,痞气一笑:“她敢?”
小院中,翠浓看了一眼陶珠的房门,没有人,正舒了口气,却瞧见桌上的食盒,出于担心,翠浓又看了一眼四周,才走进去打开食盒看了看。
不出所料,没怎么动过,翠浓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叹了口气,将食盒盖上后提回了小厨房,收拾好后,望着空荡荡的小院,很是想念起了平日的热闹。
正丧气时,一旁的蔷薇花丛传来一阵响动,翠浓瞬时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紧盯着蔷薇花丛,没盯一会,花丛里便窜出一只白猫,白猫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红绸拴起的铃铛。
那猫儿冲着翠浓喵了两声,又跳到了房檐上消失不见,翠浓愣了愣看着那只猫儿消失的地方,章姑姑的房间。
翠浓心有不解,她知道章姑姑养了只猫,可那只猫并没有戴什么铃铛,那这只猫到底是哪来的,她又想起金铃铛提过的偷点心的小贼,别是它吧……
这么想着,翠浓又看了一眼猫儿跑过的地方,散落了几片蔷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