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怮下葬那日,金铃铛亲自吹笛,送到了京郊。
徐怮的的死,我没打算瞒他,瞒也是瞒不住的,我本以为他会伤心许久,可他比我想象得要懂事很多,他说,对于徐怮来说,这也无疑是一种解脱。
他终于出了皇宫,去皇陵的这一路上山明水秀,他终于可以好好的看一看这大美江山了。
现在的结局,其实看起来非常好了,但我对徐怀簌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其实徐怀簌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厚待,徐怮临死前将她的一军让她之前的努力几乎付之东流,说是好好照顾,实则是禁足。
徐桎将她禁足在琅轩阁,终不见天日。
我不明白,徐桎为什么不杀她,若说什么顾念兄妹情分,我是不信的,我总觉得,徐桎和徐怀簌之间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交易。
徐凌的病越来越重,司马翎倒像个儿媳一般每日侍奉在他身边,我想,徐凌大概不会对她再有成见了,毕竟人家可是拿出了全族性命来保他。
趁此空闲的机会,我也将紫殊侯府好好打理了一番,挑选了些机灵能干的新人,在选人时,又想到司马翎在宫中如今身份尴尬,恐怕没有得心应手的人用,也顺带替她选了几个送进宫。
她倒是接得开心,说我帮了她的大忙,顺带还提了一句,给高贵妃办丧礼时,有一高家妇人来给她问安。
我有些奇怪,死高贵妃死后,高氏一族抽丝剥茧,就只剩些无用之人苟延残喘,哪来的什么入宫祭拜的高夫人。
“什么高夫人?”
我问司马翎,司马翎也笑着答:“当时我与你也是一同的想法,因此就多看了她两眼,那女子倒长得好看,说话也甜。”
“我问她如何想着来与我问安,她却说,自己受过紫殊侯的恩,想着紫殊侯与徐桎是亲系,才来问安。”
她这一说,我更不明白了,我倒是不知道萧玦何时帮了那么一个姑娘。
见我疑惑,司马翎又赶紧道:“你也别瞎想了,她今日要进宫来请安,回头你一见她,便明了了。”
我点点头,却不想,只是半盏茶的功夫,殿外就传来一阵酥软娇柔的女声。
“臣妇来请安了。”
我只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在哪听过,便倾头去打量二分。
这一看,我更惊讶了,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被我与萧玦抓包的细作纳兰幽幽。
我惊得微张了唇,她见到我却一点不意外,反而是恭敬得给我行了一个礼。
“见过紫殊侯夫人,有些时日不见,夫人依旧光彩照人呢。”
“纳兰幽幽?”
“正是臣妇,承蒙侯爷恩典,如今呀,臣妇已是高夫人了。”
“你……”
“噢,对了,臣妇的夫君,正是高子伏。”
我只记得,萧玦说会处理,却不想,是这么一个处理法子,这情况,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只能说,萧玦是个有法子的人,北夷的细作,却硬生生用成了自己的人,我是服他的。
如今高家最后的苗苗有自己的人盯着,也再翻不出浪花来了。
一番闲谈后,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不再打扰司马翎,准备去给徐凌请个安就离宫。
只是还没走到半路,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了下来。
我瞧着眼前眼生的小太监,抿紧了唇。
“紫殊侯夫人,五殿下请您至琅轩阁一叙。”
正文 第三十六章终不负此生(上)
徐怀簌?
我蹙起眉头,她找我作甚,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件事总该有个了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我到琅轩阁时,这里清冷得如冷宫一般,果然,所谓的照顾,不过是留一条后路,让她自生自灭吧。
徐桎并不是世人想象中的仁慈。
“你来了啊。”
我推开木门,瞧见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红衣华服,头戴金缕凤冠,红妆着面,俨然一副新娘的装扮。
我进殿内时,她面色平静,正用红胭脂替自己描唇。
“你在做什么?”
徐怀簌轻笑了一声:“这嫁衣,本是父皇为我备下,让我和亲时穿的,后来我不用和亲了,这衣服,便放在那了,今日我拿出来一试,虽比不上你出嫁那般华丽风光,倒也差不了多少,想来,父皇也还不算太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