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或许是金铃铛的事一直困扰着我，这一晚我都没睡好，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等睡着时，天已经大亮。
“殿下，岫公公来了。”
我揉了揉眼睛，许久才看清陶珠的身影。
“什么?”
我撑了身子坐起来，怕是已经日上三竿了。
“岫公公来了，说是陛下找您。”
我微微一怔，忽而想起昨日的事，赶紧起身洗漱。
“让公公久等了。”
我正了正精神走出去，笑得有些勉强，岫离似乎是看出了我精神状态不好，答了声无碍便为我带路，我则赶紧跟上，已经耽搁许久，不能让徐凌等着了。
奇怪的是岫离带的并不是去承龙殿的路，这路倒像是御花园，我也不做多问，等到御花园时，徐凌正站在御池边喂鱼，心情看上去颇为不错。
“给外祖父请安。”
我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徐凌点点头，再看我，却是眉头微锁。
“没睡好?”
我如是点头，徐凌又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思虑什么事，但我觉得高贵妃说得并没有错，你还年轻，金铃铛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在你身边有误你的名声。”
“外祖父!”
我睁大了眸子看向徐凌，徐凌也不着急，淡淡道：“越儿，我知道你想留住金铃铛，我也不想金铃铛离开你，他对你很重要，但你名声同样也重要。”
“……”
“越儿，你如今也及笄了，外祖父年龄也大了，只怕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有相中的男子?”
正文 第十五章环肥燕瘦
窗外的合欢花摇曳着枝丫，枝头的黄鹂成双成对，叽叽喳喳，吵得我头疼，心头一股闷火上头，不暇思考，便将身前的茶杯盖直接扔向了那对黄鹂，惊得合欢树上的鸟吱吱喳喳飞了一片。
“殿下……”陶珠壮着胆子轻轻喊了我一声。
“我闷着呢，别叫我。”
扔了茶杯盖不解气，刚想站起来，又闷闷坐下，御花园内徐凌的话还在脑中回想，我倒是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
“越儿，你如今也及笄了，外祖父年龄也大了，只怕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有相中的男子?”
徐凌的脸上难得的显出倦意，仔细一看，才惊觉徐凌的白发越来越多，脸上的褶子也放肆得跑了出来，算算年龄，徐凌如今快都五十八了，再过两年便满六十。
“外祖父，您身体好着呢，越儿也只想陪在外祖父身边……”
我的眸子有些模糊，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徐凌会来与我说这个话题。
“越儿……外祖父的身子外祖父知道，朕又何尝不想让你多陪朕几年，可是如今的形式你也清楚，你二舅舅年龄也不小了，犟着不想成亲，朕也不想逼着他，他是个男子，以后的路再坎坷有着长子和老臣的拥护也算好走，可你不一样，你需要一个强大的丈夫来保护你。”
“越儿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信誓旦旦得向徐凌说道。
“那你有足够的力量战胜舆论去保护其他人吗?你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那你所想守护的人呢?”
徐凌的目光真诚而热切，我却陷入了沉默，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从来不曾想过依靠丈夫来以求安定，但我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去止住别人的流言蜚语。
“越儿啊，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言臣那些舆论的威胁有多可怕，朕已经失去了你的母亲，不能再看着你受苦了。”
我向徐凌投去询问的目光，他从来不在我面前说母亲这些，莫非当年母亲曾受到过这样的伤害，而徐凌知道，才让徐凌有这样伤痛的神情?
我正打算继续询问下去，徐凌却又收起了那样的神色，淡淡道：“五日后正好是清明，祭祖后朕会让兰妃安排设宴，到时候宴请长安众多子弟，你留意些，争取早日定下，待到礼成，就当做是给朕的六十寿礼。”
徐凌没有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徐凌是作为一个帝王在给我一个不能选择的选择。
我现在只觉得自己算是遭了报应，前些日子还在笑何玉宁烦恼择亲之事，如今倒轮到自己了。
我本以为如今的烦恼便够多了，却没想到更烦恼的在后面，在屋里闷了两日，我总算是想通了一些，反正这迟早要嫁人，如今徐凌至少给了我挑选的机会，而且高贵妃在那虎视眈眈，听徐桎说，高家一党最近就在拿着金铃铛与徐怮打架之事在朝堂煽风点火，进言给金铃铛找养母，总之，就是想着办法削弱我与那些老臣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