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谁都更希望这后宫太平安定,就如她当时孔明灯上写的一样。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苏语用同样哄季谨言的话来哄她。
“不,还有一个,至少还有一个。”
皇后忽然皱起眉,深思熟虑一会儿后疑惑道:“这次的事,我之前想多半也和她有关。可她怎么能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
苏语知道她指的是庄妃,本以为不过庄妃掩盖的好,细想一下却觉得不对。
蔡嫔,梅常在,秦嫔与钟少使,这三件前后发生的事情,看似没有任何关系。但皇后心里明白,所有的事情都缺一环。
蔡嫔如何陷害于沈美人,梅常在的迷药从何而来,钟少使又怎么串联买通的宋御厨,秦嫔又怎么能有权利许诺将宋御厨送出宫去?
而这缺失的一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必定来自庄妃的手笔。可偏偏她把自己出现在这些事情中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
换言之,苏语和皇后只能有个确切的怀疑,却找不到半点证据。
她既然有如此心机与本事,那从一开始装乖顺即可,不用处处与皇后苏语争锋相对,更别提太后寿宴上存心给苏语下绊子来得罪她,硬生生把苏语往皇后方向推。
她只是反复用一枚又一枚的棋子来骚扰苏语,像是作秀给全世界看一般,表明自己嫉恨苏语的宠爱与皇后的权利的态度。
而实际上,她在乎的可能根本不是这两样东西。
“我之前说过,她的势力简直无孔不入。我花了整整三年清理了坤宁宫的人,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呢?”
“太医院有她的人,御膳房有她的人。除了你我的宫中,怕是每个宫里,都有她的眼线。”
皇后叹了口气,本想以此作结,不料苏语却道:“这不对。”
“如果真是这样,风夕,你根本不可能抗衡过她。”
皇后眸中神色一怔,顷刻间明白了苏语的意思。
她既然花了整整三年才清理干净一个坤宁宫,而庄妃的势力已遍布各宫,想让皇后死,从而取而代之,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她没有,她只是摆出敌对的姿态,搅得皇后心神不宁,把她作为头号劲敌,让两人以相对平衡的状态持续了三年。
苏语眯起眼,回想着庄妃和她不多的几次交锋,迅速在脑内分析,片刻后道:“要么,是我们错估了她的实力,她并没有这么强大。”
她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说出另一个令人更加不寒而栗的猜想。
“要么,她是借这个幌子,来掩盖她后面更不为人知的隐秘阴谋。”
皇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魂未定,脱口而道:“你觉得呢?”
她不敢想是后一种可能,仿佛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尽数都是被庄妃玩弄于股掌之间,由庄妃牵着她的鼻子走被设计好的路。
再退一步讲,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以为肃清的坤宁宫,就真的肃清了吗?
苏语抿了抿嘴,声音低沉道:“我不知道。”
她又想了想,为了避免皇后担心,还是把另一件事情给咽了下去。
她识人极准,故而能辨认得清楚庄妃对皇后并没有过多敌意。而庄妃的大部分敌意,都倾泻给了苏语。
只是她能看得出庄妃并非喜欢季谨言,故而她也实在想不明白,庄妃对她的敌意到底来自哪里?
皇后静默片刻后,压着声音道:“我会派人去暗地里查。如果她真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作为中宫之主,不会任由她胡来。”
她的声音又失了少女的无忧无虑,带着一份狠劲的魄力。
苏语连忙安慰她道:“你也不必太挂心。说起来她也不过就是个皇上的远亲,你瞧太后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她从哪儿来这么大势力。多半还是我们多虑了。”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都想匆匆把这个沉重的话题给翻过页去。
皇后算了算日子,捡了个轻松的话题来说:“又快到夏日了,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宫中就会好好热闹一番,趁着天还没热起来,借入夏的名头来个比赛。”
只有这个世界两个多月记忆的苏语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传统,只能配合皇后道:“那今年打算办什么?”
“去年夏日是骑射比赛,前年是蹴鞠,今年还尚未定,我又得翻个花样,又得满足大家,实在也想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