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影一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上,慕容廷深冷声道:“你先回去疗伤,宣北亲王府的事情暂时不用管了。”
“是,陛下。”影一抚着伤口,稍显吃力地一闪身,再次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慕容廷深看着影一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几滴鲜血,脸色越发的阴沉。
宣北亲王府的幽灵军队太强大了,强大得近乎可怕!关键是,他现在根本弄不清楚时樾的底细,若他真是神殿的人,自己贸然出手,只怕会让新月撕毁双方的协议。眼下大战将即,他和万俟轩逸之间又生了嫌隙,实在是不能再失去神殿的支持。
万俟竹音,要是能快点吸取她体内的灵力……
“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只等着陛下圣驾。”伴随着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万全尖细的声音响起,慕容廷深收回思绪,抬步离开了院子。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风灯的火光无法照到的漆黑屋顶,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看着他们,在他们都离开别院后才展开翅膀飞走。
被敏贵妃和慕容廷深所记挂的国师府此时却是出奇的安静。
随着敏贵妃而来的几名太医分别为莫明贤四人医治上药后,就连唯一处于清醒状态下的莫明贤都在服药后陷入了沉睡。
夜静如死水,国师府最深处,莫语芯的院子里。
一名脸上戴着无脸面具的蒙面黑衣人负手而立站在莫语芯的闺房中,而本该是这院子主人的莫语芯竟然单膝跪着,跪在黑衣人面前!
“莫语芯,难道第五石燕没有向你传达主上的命令么?”面具后是男人低沉且冰冷的声音,让屋内本就寒冷的气温霎时间又下降了不少,听得出来男人此时心情并不是很好,透过面具上的眼孔能隐约看到男人隐藏在暗面里的双眼,眼角微微上扬,一双年轻的眼睛透着如鹰般的锐利,像盯猎物一般盯着单膝跪在他面前,脸上缠满绷带的莫语芯。
莫语芯听着男人冰冷且故意放缓语速的问话,蓦地将头垂得更低,声音恭敬得几乎带着一丝畏惧的味道:“几日前第五石燕确实是向我传达了主上的意思,今日之举是语芯冲动了。”
“呵,冲动?将蛾妖的毒液事先准备好灌进莫琅川的肚子里,再一步步诱导他接近万俟竹音然后在最佳时机喷出毒液,这也能叫冲动?莫语芯你这是想欺骗我吗?”黑衣男人似乎不相信莫语芯的话,只冷冰冰地垂眸看她,“还是想欺骗主上?”
“语芯万万不敢欺骗主上,灌进莫琅川腹中的毒液是语芯这几天为自保而准备的,要不是万俟竹音她今天欺人太甚,语芯也不会用那毒液去对付她——”莫语芯显然有些害怕,一向温然缓和的声音此刻带着紧张和急切,生怕不被眼前的黑衣男人相信一般,然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黑衣男人抬手打断。
“是万俟竹音欺人太甚还是因为莫语芯你嫉妒成狂,你我二人心知肚明,”黑衣男人声音冷冷,仿佛在他眼里,莫语芯不是一个人人艳羡的国师府嫡女,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手下,“主上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主上不介意重新再找一个宿主。”
莫语芯肩头微微一颤,有细汗自她的额间冒出,只听她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问道:“万俟竹音今日对国师府下此狠手证明她已经查到当年万俟莲华的死并不是意外,加之她很有可能已经猜到了两次的袭击都是我所指使,即便我日后不再犯她,她也未必就能放过我,这样,我也不能自卫伤她么?”
“莫语芯,人间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黑衣人冷笑一声,往后坐到了身后的太师椅上,右手五指一下一下敲打着身旁的小几,“好像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再说一遍,主上有命,不论如何,绝对不可对万俟竹音出手,明白了吗?”
莫语芯放在膝上的双手蓦地一紧,却又很松开,垂首恭恭敬敬道:“语芯明白。”
“嗯,这就好,至于你的脸,”黑衣人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毒,“主上说,鉴于你违抗他的命令私自对万俟竹音出手,作为惩罚,主上让你顶着这张烂脸三个月,不准医治。”
黑衣人的话让莫语芯不甘地握紧广袖下的拳头,嘴上却只敢恭敬应“是”,只听黑衣男人又冷冷道:“还有,宣北亲王不是你能肖想的对象,我劝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试图从他身上下手,坏了主上的事,你会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