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珂来说,这已算是天大的恩惠。
今晨奚崇骑马去城外,送老友一家老少离京,离别的场面总是令人怅然神伤,但他们一家能够保命,未尝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共饮了几杯酒,奚崇拜别故人,回到府中。
因为心中仍有不舍,他便在家中自斟自饮,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此时听到管家来报,说皇上微服过来了,奚崇完全没有反应,只呆呆说了声“哦”便又醉倒在了桌上。
管家无可奈何,暗想,反正皇上来找的也不是老爷,便摇摇头,转去后院找姑娘。
奚念知与萱月下棋呢,听到皇上微服来府,也是一怔。
都这个点了,怎么还出宫了?
放下棋子,她匆匆披了件斗篷,去前厅见他。
到时他正负手站在案边,仰头看着挂着墙上的一幅字,那字取自神农医经的小片段,是奚崇好友所赠。
“皇上,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奚念知福身行礼。
她还未反应过来,他蓦地旋身,疾步走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奚念知睁大双眼,脸颊飞来两朵红晕。
“朕说过,没有外人时不必如此拘泥于礼数。”
“嗯,有些忘了。”奚念知小声道,“下次不会了。”
气氛沉默了半晌,奚念知敏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她将手轻轻搭在他背上:“皇上你怎么了?”
“没什么,朕就是突然想你了!”
奚念知:“……真巧,我也想皇上了。”
“少骗人,朕方才还听你府里的小厮说你和婢子们下了一下午的棋。”话虽如此,他干巴巴的嗓音里还是多了几丝笑意。
奚念知跟着笑:“皇上难道没听说过身在曹营心在汉吗?我虽然下着棋,心里却惦念着皇上呢!以至于今日都输了好多局。”
祁景迁吻了吻她头发,显然已被她成功取悦。
“皇上,您要和我下几局棋吗?”奚念知攥住他袖口,暖声道,“可惜现下是寒冬,天黑得早,街上店家早早打了烊,不然就可以去逛逛了。”
“没关系,以后朕再带你去逛,你喜欢哪里,朕便带你去哪里。”
奚念知挑眉,歪了歪头:“回皇上,我只想去一个地方。”
“哪里?”祁景迁还真有些好奇。
奚念知眉眼弯弯,伸出食指戳了戳他胸口,眸中闪过一丝俏皮:“皇上的心里。”
75.七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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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章
自那日大胆表白后, 奚念知开始收到皇上亲笔书写并快马送来的香笺。
说起来,奚念知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她上次之所以那般豁得出去, 纯粹是为了转移他注意力。
虽然他不说, 她却能看出来, 那日的他心绪紊乱,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奚念知不好逼问, 她总觉着, 每个人都是特立独行的存在, 她以后估计也不会事无巨细地都向他报备, 更何况他是皇帝, 更不可能事事都与她商量。
但现在——
奚念知赧然地匆匆看了信笺一眼,迅速阖上。
他心情倒是好了, 晓得来消遣她了,过分的是他竟还对此上了瘾, 玩得简直乐此不疲。
这不, 这封信笺先是表达了对她的思念之情, 紧接着写了些他这两日都做了什么, 到最后,他问的是你知道朕最喜欢什么酒吗?
奚念知可不会傻乎乎联想到荷花蕊、寒潭香、秋露白这些名酒, 她歪着头, 绞尽脑汁往肉麻兮兮那块儿思索。
难道是和你的天长地久?
越想脸颊越烫, 她干脆丢下信笺去洗了把脸。
前几次, 他信笺上都会给类似的提问。
起初, 奚念知并不知他是在回敬她“皇上的心里”,所以答得很是认真。
结果……
也不知他这些稀奇古怪又叫人脸红的话都哪儿搜集来的。
奚念知一边在水盆里绞帕子,一边轻笑出声。
譬如上上次他问你为什么要害朕?她自然莫名其妙答臣女哪儿敢害皇上,然后他便回你还敢不认?你明明害朕如此喜欢你了呀!
又有一次,他说朕见到你之后只想成为一种人,她想着这话不像他埋的坑,便糊糊涂涂地跳了下去,问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结果他信誓旦旦地回你的人。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