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居然被只猫饲养了_作者:弦外听雨(23)

2018-09-14 弦外听雨

  “皇上。”站在最前头的太医院院使奚崇震惊欣喜地望着他,“请容许臣为您搭脉。”

  祁景迁定定看他一眼,是默认的意思。

  跪伏在榻边,奚崇认真把脉,他面上不便露出太多情绪,但心里像是一锅搅乱了的杂粥,很不清明。

  脉象居然没有任何变化?除了虚弱些,这和之前那个正正常常健健康康的皇上一模一样。

  昏迷期间,皇上一直如此。

  是了,若非如此离奇,又怎会令他们这帮素有经验的御医们束手无策?

  让婢女端杯温水给皇上润喉,奚崇惭愧地站在旁侧,头耷拉着,眼睛扫着地底。

  润了润喉,祁景迁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沙哑着说:“奚院使不必自责,朕恐怕是因为……”

  话语顿住,他眸中划过一丝震惊,仿佛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顿了顿,祁景迁再度尝试启唇:“朕的病情应该是因为……”

  说不出来?

  金焰狼、魂魄转移,但凡他昏迷期间的遭遇,所有一切的一切,他竟没办法告知旁人?

  整个僵住,祁景迁眸子里满是肃穆和质疑。

  难道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不对,怎么会是梦呢?

  关于这个神奇荒谬的故事,他连只言片语都不能叙述,不正正证明了它确实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突然,“砰”一声,太医院院使奚崇猛地沉声跪地:“皇上,臣有罪!请皇上治罪!”

  他这一跪,身后的御医宫婢黑压压跪了一通。

  良久,祁景迁无奈叹气:“起身,你们都尽力了。”又神色倦怠说,“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鱼贯而出,寝宫寂静无声。

  屋子里萦绕着淡淡的熏香,祁景迁微眯着双眼。

  他这是死了吗?“他”指的是灰狼。

  伤势惨重,又逢天公不作美,灰狼怕是在劫难逃。

  祁景迁首先想到的是那一窝狼崽,其实他与它们也不过相处短短七八日的光景,要说感情有多深厚那是假的。

  脑子里缓缓浮现它们的模样,亲昵的,愤怒的,依恋的……

  摇头挥去画面,祁景迁不知是否应该感到庆幸,毕竟他终于不用再做那便宜“奶爹”,也不用日日啃着野果青草果腹。

  那段悲惨兮兮的日子,恐怕是他此生最黑暗的时期!

  不多时,太后驾到。

  免不得又是一番哭哭啼啼。

  祁景迁被情绪渲染,也很悲戚。

  末了,太后握着他手说:“皇帝,上次木兰山春猎,你应该有瞧见那几位姑娘们,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几日前,哀家让钦天监推算了良辰吉日,下月初八便是个极好的天道。哀家想着,皇帝倘若有了合心意的人选,就……”

  祁景迁叫了声“母后”,淡淡打断她的盘算。

  母子间好不容易升起的温情逐渐冷却,祁景迁嗓音不疾不徐,恢复以往的沉着:“此事不急,以后再说。”

  “怎么能不急呢?”太后欲言又止,拾起帕子拭泪。

  沉默片刻,祁景迁缓和语气说:“等朕休养一段时间再立后不迟。”

  “好吧!皇帝说得也对,是哀家有些着了急。”

  “母后也是为朕操心,朕都明白。”

  “那皇帝好好歇息,哀家不打搅你静休,要记住,身子一旦有什么不适,一定要传御医们,他们都值守在外间。”

  “是,母后慢走。”

  珠帘拂开,人影消散。

  寝殿恢复沉寂,祁景迁盯着满屋死物,突然有些怀念起那些浓郁的绿。

  身为皇帝,他这场病大概是严重了些。

  膝下无子,情况大概是更严峻了些。

  也亏得冲喜这种不上台面的事情都上了门道,祁景迁默默闭上眼,暗想,灰狼已经死了,难道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做人有做人的责任,做狼有做狼的义务。

  姑且就先当是一场梦吧!

  太后这般着急,其实也是害怕他的病情引起朝中震荡。

  顺从地喝下中药与鸡汤,祁景迁又让老太监搀着他走了几圈活络筋骨,这才重新躺到床上歇息。

  他睡得不是很深。

  灵魂似乎有知觉,但又看不见清晰的画面。

  恍惚中,小刷子又兢兢业业地开始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