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灌下满杯水,李崇亭继续说:“沿路太平,既没传出噩耗,宫中那位定安然无事,师父说他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传信给我们。”
奚念知暗喜,虽说早已确定,但亲耳听到此番话,还是会觉得兴奋,果然事情与她料想的分毫不差。
“师兄,小木屋房间不够,你暂时与赵统住一间屋吧!”作为主人,奚念知下面开始安排住宿。
“师妹,我不习惯与别人同榻而眠。”又压低嗓音问,“他打呼噜吗?”
奚念知微笑着提议:“其实山下村子里还有我们原先租住的空屋,师兄要是嫌弃,不如下山去那里住着?”
“这不好吧,你们都不去,我一个人……”
“师兄,你知道吗?森林里可是有狼有黑熊有老虎豹子的,每到深更半夜,躺在床上的我们就会听到嗷嗷呜呜或凄厉或凶悍的嘶吼声,有时它们还会来挠门,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住吗?”
“不是吧?”大惊失色,李崇亭拍案而起,“师妹,咱们即刻启程回京城!”
“我不走,要走你走吧!”奚念知耸耸肩,“我乏了,回屋午睡了。”
“别啊,师妹,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难道你们都不害怕吗?野兽夜里会想来吃掉我们吗?师妹,师妹……”
“砰”一声,奚念知猛地关上门,李崇亭巴巴在后面跟着,差点撞到鼻子。
摆着长袖在堂屋焦切地穿来穿去,一会儿想走,一会儿又放心不下师妹。
李崇亭内心纠结得厉害,师父让他特地走这一遭,不就是担忧师妹的安危吗?
不行,他不能抛下师妹不管不顾,野兽又如何,他不能言而无信,他要信守对师父做出的承诺,把师妹好好带回京城。
没错,他会努力保护师妹的!
到了夜里,李崇亭特地裹着厚毯睡在木板床最里侧。
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赵统早陷入酣梦。
睁眼望着头顶,李崇亭不敢闭上双眼,这可是森林啊!夜里有狼黑熊老虎出没,他们怎么睡得着?
辗转反侧,刚培养出一点睡意,忽的被一阵“呼呼呼”的声音惊醒。
李崇亭用力怕打睡死的赵统,嗓音吓到嘶哑:“完了完了,老虎来了,快醒醒!”
“老虎?”沉浸在美梦的赵统差点尿裤子,他猛地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一脸惧色,“老虎,老虎在哪?”
“你听,老虎在嘶吼。”
赵统侧耳听了半晌,脸色憋气憋成猪肝色,他咬牙切齿说:“那是风声。”
重新躺下,没一会儿又被拍起:“完了完了,狼来了狼来了,你听,嗷呜嗷呜的,还在挠门。”
赵统又被吓到,圆睁着眼睛作出戒备姿势。
结果——
“风变大了,你感觉不出来?”赵统想揍人了。
李崇亭:“……”
半时辰不到。
察觉到胳膊似乎又要被拍,赵统条件反射地扭头怒视:“这次什么又来了?”
李崇亭尴尬地摇头:“我想喝水,但心底有点怕,主要是怕狼啊老虎啊黑熊之类的。”
“堂堂男子汉怕什么?”赵统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姑娘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是不是还得保护他?
“要喝水自己去堂屋倒,不倒自己忍着。”没好气的咕哝两句,赵统翻了个身,恶狠狠说,“别再拍我,不然——”
屋子里黑漆漆的,李崇亭忍了忍,实在口干舌燥。
便起身下床,摸黑点了煤油灯,举着灯走进堂屋。
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终于舒坦。
李崇亭吐出口浊气,揉了揉倦怠的眼睛,提起煤油灯转身,想回房间休息。
孰料一扭头,猝不及防撞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那家伙定定望着他,眼神专注,似乎正在上下打量他,眼神不屑,一副冷血残忍的模样。
双手颤抖,烛火也跟着晃晃悠悠的。
没想到狼真的来了?
李崇亭张开嘴,想大喊,却惊恐的失了声。
怎么办,他双腿绵软地往后倒退,还没来得及跑,那狼竟一个跳跃,凭空高高飞起,不过一个眨眼,就凑到他跟前,张开血盆大口,凶狠地作势要咬他咽喉……
两眼一翻,李崇亭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