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丹遐投桃报李,送了重礼去二房,还送了个入太学院读书的名额给徐夽的小儿子。二老夫人对那份重礼,并不怎么在意,但那太学院的名额,她必须收。礼都收了,当然就该给沈丹遐办事,联络各族老的妻子,请她们来饮茶。
徐氏一族的祖祭,每十年举办一次,那时全国各地的徐氏族人都会回锦都来,平常岁末小祭,只有嫡出三房参加;这次族会召开的急,也就没有通知,也来不及通知在外地的族人。
开族会的前一天,沈丹遐就让人把徐奎从庄子上给“请”回来了;徐奎暴躁如雷,尖着嗓子叫道:“开族会?开什么族会?没有我这个族长召集,是谁擅作主张开族会的?”徐奎因那物件被烧坏了,下巴上的胡子变得稀稀拉拉的,声音也变得阴柔起来。
“是二老夫人。”沈丹遐淡定地告诉他。
徐奎像被什么掐住脖子,没有声音。
次日上午,徐家十位族老在儿孙的陪同下,到了徐府,徐二老夫人也坐着软轿来了;徐二老夫人的气色比三日前更差了,呈现死灰色,大限将至。
出面待客的是徐肐、徐朔和徐胜三兄弟,徐奎阴沉着张脸坐在主位上,族老们也不理会他,相互客套了几句话,喝完一盏茶,就进了祠堂最里面那间房里去。
徐夽也扶着徐二老夫人进去了,徐二老夫人嫁进徐家已超过五十年,依照祖训,她已经可以进入那间供奉着徐家始祖的房间里了。徐奎做为现任族长,他领头进去,接着是十位族老,然后是徐二老夫人,接着是锦都徐家各房的当家人;徐朗在外地,赶不回来,代他出面的是他的长子徐均炎;徐朝已死,他那房的当家人是他的儿子徐均焜。两个尚未满十岁的小儿,满脸严肃。
他们进去后,门就关上了。沈丹遐和孙桢娘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的等着。半个时辰后,门打开了,徐奎怒容满面地从里面冲了出来,沈丹遐和孙桢娘听到声响,从小厅走出来,与徐奎碰了个正在。徐奎看着沈丹遐,就像看到了仇人似得,扬起手,就要给沈丹遐一耳光。
“住手!”二老夫人出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差点气厥过去;一个公爹动手打儿媳,还有没有点人伦规矩了?这要传扬出去,徐家小辈,就别想婚嫁了。
沈丹遐又不是傻子,站着让徐奎打,何况她身边还有莫失莫忘护着呢;莫失抓住了徐奎的手腕,用力一捏,痛得徐奎发出一声惨叫,“贱婢,你居然敢以下犯上,我绝饶……啊啊啊啊!”
“朗哥儿媳妇,让你的婢女把手松开,祠堂之内不可胡闹。”大族老沉声道。
沈丹遐翘了翘唇角,这话说得有意思,祠堂之内不可胡闹,意思是祠堂之外可以啰?这话沈丹遐自然不会问出来,看徐奎这怒气冲天的样,就知族长易主已成定局,沈丹遐这时也没必须当着众人面打落水狗了,听从大族老的话,道:“莫失,松手。”
莫失将徐奎的手甩开,退到沈丹遐的身后。
“徐奎,这俗世中的事,既然已了,你就回你的道观修行去吧。”二老夫人帮着沈丹遐赶人。
“这修道不是件易事,你就别再沾染这些红尘俗世了,免得坏了你的修行。”十族老附和道。
“来人,送道长回道观去。”沈丹遐顺势改了对徐奎的称呼,从此徐家没有老太爷了。
沈丹遐安排的人,立刻架起徐奎就往外走;徐奎现在是骑虎难下,刚才他已改口说不修道了,可是族老们一句也不听,还七嘴八舌的劝他,说什么这是大机缘,不能错过;说什么祖宗保佑,徐家要出一个得道仙人了,非逼得他修道。逼他修道也就罢了,还强行免了他的族长,让那个还在外面的逆子当族长。
虽然族老们已经同意由徐朗做接任族长,但还要等祖祭后,通报全族,徐朗这个族长就名正言顺了;明年正好是徐氏一族举办祖祭的年份,而今天族老们也推算出了明年举办祖祭的日子,九月二十五日。
强行将徐奎送走后,徐朔客气地笑道:“这大冷的天,劳烦各位伯父叔父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已备好薄酒,还请伯父叔父们入席喝几杯,暖暖身子。”
二老夫人没有留下来吃饭,族老们和他们的儿孙留下来,徐朗这个新鲜出炉的族长不在家,徐均炎代替父亲以茶代酒,敬了族老们三杯,族老们吃了个酒足饭饱,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