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脸色沉了下来,但并没有如苏菡以为的那样发怒或者鄙夷,她尽量舒缓语气,温柔道:“菡儿不要自轻自贱,你的养父养母把你养的很好,聪慧明丽、沉稳大方,与世子正相配。是国公府耽搁了几天,让你没有自信,放心吧,国公爷和我以及锦儿都赞同这件亲事,明日便会去府上拜访,你娘看到诚意便会放心,你也可以安心了。”
“我……”
“好了,今天先到这儿吧,来人,把莲姑娘请过来,着人护送两位小姐回去。”国公夫人脸上看不清楚喜怒,虽然直接送客,像是不耐烦了,可又专门请人护送两位小姐回家,这在之前可从来没有过,围观的下人也摸不清头脑,连忙按照吩咐办事去了。
苏菡见状也只能福身告别道:“今日多谢姨母款待。”
苏菡和苏莲静静的坐在马车上,苏莲今天丢了人,脸上臭的和街边的污水沟有得一拼,她忍了半路,终于还是忍不住讽刺道:“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一回家爹娘捧着,出来玩,国公夫人捧着,别是什么狐媚子给他们下了迷魂药吧。”
苏菡瞅弱智一样看了她一眼,“倒是我孤陋寡闻,哪种狐媚子专门迷父母辈儿的人?你不如说我是中老年妇女之友来的贴切。”
饶是苏莲妒火中烧,也忍不住噗哧一笑,敌意瞬间下去一半,可想起苏菡居然是和盛时锦指腹为婚,赢在了起跑线上,她还是一阵郁闷和不满,“你藏的够深啊,和世子有婚约居然一点都不透露,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我耍你什么了?苏菡没好气道:“这你应该去问娘,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我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怎么提前透露给你?”
苏莲怀疑道:“你真不知道?不知道你今天那么淡定?”苏莲严重怀疑苏菡是早就知道此事才会如此有底气,不然一个乡下小丫头为什么能在她的权贵小姐妹面前自然装逼毫不露怯?
“爱信不信。”苏菡自己都一脑袋官司,没空向苏莲证明什么。
回到苏府,门房被国公府马车和护卫震惊了一下,虽然这几年苏府与国公府偶有来往,但国公府从来没有如此热情的送上门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如果换成几年前的门卫,便会知道这种情况之前还真有过,大概就是大姑娘刚出生那几年,国公府和苏翰林家关系十分亲密,不止苏夫人经常带着孩子去国公府,国公夫人也经常遣人送来礼物,偶尔还会带着小世子亲自来苏府,看的其他新晋翰林眼热无比。
正所谓“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翰林本就是个清贵的职官,还有大把的机会给皇帝讲课,可翰林与翰林之间的发展也有很大不同,苏鸿的同期进士见他与国公府关系如此之好,纷纷觉得苏鸿攀上了高枝,只需在翰林院镀几年金便要转为实职步步高升了。
可这么些年过去了,国公府与苏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冷淡,也就剩下一个面子情,眼见与苏鸿同期的翰林纷纷出了翰林院,有高升也有低落,下面几期的翰林们也出出进进的,唯独苏翰林成了翰林院一景,扎根十几年不动摇,苏鸿不满四十便落得个“老翰林”的绰号。
要说苏鸿安于翰林院只想清贵安逸不思进取,倒也不是,苏鸿有几年也试着跑了些关系,可次次无疾而终,到了后来再心有不甘也只得认命,呆在翰林院养老,愁苦的时候以酒解愁。次数多了,连驻扎在苏府不远处的帮闲都能听到两耳朵,被大贵打听了去,学给苏菡知晓。
此时门房见此阵状,连忙留护卫进府歇息,并向内禀报。
苏鸿现在还未下衙,苏夫人倒是出来的很快,她谢过带队的管事,礼貌的送走他们,便拉着苏菡苏莲回到内院,关心的问道:“菡儿,今天在国公府没受什么委屈吧?”
苏莲不满,跺脚道:“娘,你怎么只关心姐姐,不关心我啊!”
苏夫人抬头皱眉道:“我还不了解你,你和芳菲那么熟,谁敢欺负你,菡儿这是第一次出门,娘关心一下又如何?”
苏莲一撅嘴,想告状,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说什么?说自己确实受到欺负了?说国公夫人亲近姐姐却不亲近她?说小姐妹暗地里嘲笑她?
她怎么说的出口!
苏莲突然想到一件事,马上质问道:“娘,姐姐和世子有婚约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要不是我们俩机敏,差点在国公府出了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