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菡面沉如水,“十有八九。”以闻燕辞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做得出来这种事情。昨日她十分鄙薄闻燕辞拿妾室之位来高姿态施恩以及胁迫的行为,没想到却害了一位无辜女子。
苏父摇了摇头,“真是骇人听闻。”
苏菡问道:“父亲可知大皇子妃是什么身份?”闻燕辞敢这样辣手摧花,不怕她母族报复?
苏父苦笑一声,“菡儿,你可知闻燕辞是什么职位?”
苏菡回忆了一下,“昨天好像说了,是主管刑部。”
苏父脸上涌上惊惧之色,“没错,是刑部。当年毓贵妃为大皇子请职历练,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落在了刑部。刑部关押着全国各地的重刑犯、死刑犯,还有各种大案要案,每日用坏的刑具不知道有多少副,乃是京师第一严酷血腥之地,今上居然让当时才十三岁的大皇子去主管刑部,小儿精神不稳,他就不怕大皇子被惊掉了魂吓破了胆?”
苏菡皱眉,这不像是一个爱儿子的父亲会做的事情,若是儿子二十多岁并且有些经验,再让去刑部,那便是真正的历练,可闻燕辞当时不过十三,之前都如温室的花儿一般养在宫里,就这样被突然扔进刑部,明显不对劲。如闻北宸这般,年岁十六七才开始光明正大的主管政事,并且第一站是掌握官员升迁命脉的吏部,才是正常路线。
苏父感叹中带着一丝敬佩道:“当时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刑部,等着看笑话,可这几年下来,大皇子有没有被吓破了胆没人看得出来,那些在刑部吃牢饭的人胆子都要被吓没了,刑部上下,被顾燕辞打造的跟铁桶一般,只要今上不发话,别的人就没办法插手进去。”
苏菡愣住,她一想到全国最凶恶的犯人、最严酷的酷吏都在闻燕辞手下如同温驯的小羊羔一般,便不寒而栗,当时才十三岁的顾燕辞是怎么在刑部工作的,又是怎么惩治犯人整治属下才让他们这么听话的?
苏鸿道:“几年下来,大皇子在刑部不仅有着赫赫威名,精研各种刑狱案例更是让他对各种阴私暗害之事了解的透彻无比,如今让一个妇人得恶疾而死,不过是杀鸡用牛刀罢了,怎么也不可能沾染上因果。大皇子妃虽贵为定国公之女,家世显赫,凭大皇子的手段却可轻易抹平,不会留下任何首尾。你我若不是昨日被多方逼迫,也决计联想不到他身上。”
苏菡内心发寒,“国公之女,皇子正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在死之前,她可能还不知道加害自己的人是谁!生命如此的脆弱,死亡是如此的猝不及防,真是令人心生畏惧。
苏父愁容满面道:“大皇子此举不仅是为了逼迫,更多的是为了表现求娶的诚意。他为了娶你,能把自己发妻给害了,如果你仍然拒绝,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苏菡挑眉道:“父亲是想让我答应这门亲事?”
苏父摇摇头:“他做出此种行为,反而让我更加不敢答应。他能为了娶你,果断下手杀害正妃,焉知以后不会为了其他女子而夺你性命?皇家的感情,本就不可依仗,女子也总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嫁不得。”
苏菡点头,为苏父的理智感到欣慰,“父亲放心,明日我会去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小宴,此事应当会有转机。”
苏父却不乐观,“早知道你去尚书府赴宴会招惹这两人,为父当时就拦着你了。”
虽然苏父心里清楚闻燕辞肯定不止是在赏花宴上见过苏菡,可若是让两人少见一次,说不定就不会有事,更何况太子今日也送了礼来,指明是送给大姑娘的,而苏父所知道的,太子和苏菡的唯一一次见面,也是在尚书府的赏花宴上!这怎么能不让人发出感慨。
苏菡奇道:“父亲觉得太子不好吗?”不喜闻燕辞她能理解,可闻北宸的外在形象几近完美,再加上容貌绝世,坐拥江山,这样的女婿,居然还会有老丈人不喜欢?
苏父遗憾的摇摇头:“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太子的容貌人品家世都无可挑剔,可正因为这样,平平无奇的苏家如果拔得头筹,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为父宁愿你找一门当户对的人家,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不愿你让诸位世家贵女的美梦破碎,后宅的斗争有多么残酷,菡儿你应该知晓,明日,你一定要小心。”
苏菡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