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带着满脸欣慰的笑容,舒适的靠到后面靠枕上,左右看着两人,这后宫,这两人各有所擅,时时刻刻明争暗斗不停,李太后轻轻闭了闭眼睛,当初她年青时,宫里也是这样,不停的斗,争,不是争就是斗,这后宫到处飘着游魂冤鬼,她厌烦这个,自我幽闭了那些年,儿子大了,雄心勃勃有才有大志,还有福宁若不是为了儿子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两个不也是为了儿子?李太后心里酸楚不已,她的孙子哪一个继位都行,她们的儿子,哪一个继位,转眼间就云泥之别!就像自己和家庙里的那些老太妃,还有那些刚进了宫,三十岁来岁的老太妃。
李太后抬手按了按额头,她又想哪儿去了,面前这两人,话里有话,周氏要拖,拖什么?这福宁王嗣子拖了大半年,不能再拖了,出什么事了?唉!随她们说去,她老了,没精神再猜人心思,反正一个赞成,另一个必定不赞成,这会儿,她也不必、不用再猜这后宫谁谁的心思,管这两人谁是赞成的,谁是不赞成的,无论如何,她不允许她们有插手这件事的机会!
“好倒是好,就是现在这时候赶的不好,眼看着要进腊月了,宫里可少不得娘娘主持安排,里里外外都是大事,要不还是我陪着去吧,您说呢?”宁贵妃谦恭的看着李太后说道,周后忙陪笑说道:“看宁妹妹说的,这离十一月还差一天呢,就要进腊月了?宁妹妹这日子过得也太快了些。”
李太后有些心动,转头看着微笑着、却不知神游何处的福宁王妃,暗暗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周后笑道:“你们都去,住一阵子回来,歇好了,回来正好应付这腊月和过年,宁氏细心,就辛苦些,打点打点这一趟行程安排,后天,大后天启程吧,把福宁王府嗣子的事定下来咱们就走,定好了,把孩子一起带上!一来热闹,二来,定了这事,我也好安安心心的在庄子里歇一歇。”
周后脸色微变,忙笑着连声应承,宁贵妃暗暗舒了口气,站起来,笑盈盈的曲膝答应着:“太后英明,这样最好,我也能好好的安置安置,若能让王妃身子好些,就是我的大福份了。”李太后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她坐回去,和两人长篇大论的说起家长里短,前朝旧事,街井传闻,这话只拣福宁王妃知道的,爱听的说去,周后和宁贵妃打点起全幅精神,也不知道是陪着太后说话,还是陪着总是出神的福宁王妃说话。
说了一会儿话,太后瞄着福宁王妃神情有了倦意,只说要歇着,笑着打发两人回去了。
打发走两人,太后吩咐丫头扶着福宁王妃下去歇了一会儿,中午吃了饭,姚内侍就赶回了宫里,细细禀报了鲁国公出殡那天的事,和听到的那些个前因后果,太后面无表情的听了,一句话没说,挥手屏退了姚内侍。
午后,太后和福宁王妃正歪在榻上随意说着闲话,皇上满脸疲倦进了慈瑞宫,福宁王妃忙起身见了礼,曲膝告退,太后看着福宁王妃出了殿门,才转头仔细看着一脸疲惫的皇上,关切的问道:“昨晚上没睡实沉?你看着脸色不好。”
“睡的好,母亲别担心,”皇上接过茶喝了一口,挥手屏退殿内侍候的内侍宫人,接着说道:“是福宁嗣子的事,今天早朝,连着好几个大臣提了这事,在朝堂上又争吵不休。”李太后眉头紧拧,脸上浮出微微的怒气,皇上看着母亲,低声开解道:“母亲别生气,福宁亲王位空了大半年,宗正寺堆积了一大堆的事,这眼看进了秋天,宗室各支的俸禄又要重新核过,户部、礼部都等着宗正寺的核算数目,还有恩荫、袭爵之类的事,也堆了不少,这些事,依祖制,后宫内眷不得插手,这福定王府嗣子,是要赶紧定下来才好。”
“就是定下来,那嗣子还小,也理不得这些事!”李太后沉声答道,皇上低头喝了几口茶,垂着头低声说道:“母亲,散了朝,我留胡丞相等几位老臣议了这事,这嗣子过小不合适,且不说不能主理宗正寺诸务的事,就是与姨母,也不合适。”皇上抬头看着李太后,诚恳的劝道:“母亲是从小看着姨母长大的,姨母性子温婉,又是个不使心的,往后要教养嗣子,要主持福宁王府里里外外的事,又要代嗣子处置宗正寺诸务,姨母如今这样的身子骨,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李太后脸色阴沉,皇上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没再往下说,李太后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突然泄气般长长吐了口气,睁眼看着皇上问道:“胡丞相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