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蘅心道果然,告诉芳姨娘这件事,挑拨芳姨娘的人,必然是府里的宋荔了。
“想必,宋荔没有告诉你,我当日在宫中见到的宋芍,是何模样。”
芳姨娘没管宋蘅是怎么猜到宋荔的,只是对于宋蘅所言,阿芍的模样,满是疑惑。
她不知道为何宋蘅会在此时,特意提到。
“姨娘想必在阿芍出嫁后,便再未见过她吧?”宋蘅了然,“二姐形容瘦削,比姨娘现在的模样还要不如。我们在府里,自然不知宋芍境遇,可宋茵却是知道的。祁山王可以拘着宋芍,不许她出府,却不可能不让她入宫请安,可宋茵没有让宋荔传话回来,是以,姨娘也不知宋芍境遇有多凄惨,甚至是我,最后一次见她,都险些认不出那个老妇,竟是年才芳华的二姐!”
芳姨娘只觉得空气都是冰凉的,冷得她心肠都结成了冰,颤巍巍问道:“三小姐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姨娘总觉得是我要害二姐,却不想,我为何要害与我全无利益关系的她。那日二姐引我去林子里,中途离去,我便再未见过她。我知道她答应替宋茵姐妹做事,也知道她下定决心害我,可是她的死,却非我亲自动手,姨娘可懂了?”
芳姨娘跌倒在地,“阿芍,又与她们做了交易?”
宋蘅点头:“我没有能力让二姐听命于我,可宋茵可以,她有能力让宋芍过的好,宋芍便以我的性命为筹码,换取宋茵的相助。姨娘到现在,依旧认为宋芍是因我而死?”
芳姨娘凄然一笑,她全都懂了。
她的丫鬟青青特意把自己哄出去,恰听着了宋荔与丫鬟的对话。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对于夫人生下的两个嫡女,她一向敬而远之。
只是,她已经失了宋芍,便连神智都不那么清醒,报仇,是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了。
不管这个仇人究竟是不是!
“三小姐,是我与阿芍亏欠你的。”
芳姨娘喃喃道。
“姨娘别这样说,我只记得小时候,你待我的和善。二姐她只是走错了路,信错了人。”
芳姨娘摇头苦笑:“阿芍错就错在,她太贪心了。”
宋蘅叹口气:“如今,我只是好奇,姨娘是怎么说通祁山王相助的?”
“小姐是说那狼犬?”
宋蘅点点头,芳姨娘神色凄然阴沉,道:“他心虚愧疚,他对不起我的女儿,不过是在狼犬的口中藏毒,这点事,他如何不会应?”
芳姨娘神容狼狈,扶着宋蘅起身,说道:“阿蘅,从前的事儿,是我们母女对不起你,只希望你念在阿芍是你姐姐的份上,不要再恨她了。”
宋蘅目送芳姨娘离去,秋纹不免唏嘘:“再没想到,做这些事的,竟会是一直与人无争的芳姨娘。”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及了,”宋蘅叹口气,“去寻素锦与吕石吧,他们在外奔波的也够了。”
秋纹领命而去,宋蘅则在榻上小憩,这一日,身心俱疲。
……
“小姐,出事了。”
宋蘅不过是在榻上小憩一会儿,就听着秋纹带着哭声闯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事,别慌,慢慢说!”
“小姐,是芳姨娘!芳姨娘吊死了。”
秋纹捂着胸口,眼圈发红。
宋蘅蓦地睁大双目:“你说什么?芳姨娘怎么会死,她才从我这里离开!”
芳姨娘明明答应她,会和她一起向那些人报复,她要亲手为宋芍报仇,怎么会“吊死”?
宋蘅下意识认为有人杀害了芳姨娘。
“到底怎么回事?”
“呜呜,芳姨娘是自尽的。”秋纹哭出声来,道,“芳姨娘从咱们这里离开后,先是回去了她自己的小院儿,后头拿了个小包袱说出门买点儿什么东西,转头竟去了祁山王府,奴婢听说,芳姨娘是吊死在了王府的大门处,身上披了一身的白布,布上以血为书……”
“什么以血为书?”宋蘅抓着秋纹的胳膊,整个人摇摇欲坠,天旋地转的。
“血书上写,祁山王见色起意,不顾法理人伦,玷污了芳、芳姨娘,事后还威胁裹挟,要芳姨娘保守秘密,不然就要咱们将军府血流成河……如今祁山王虐死她女儿,她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