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性命,一个为余家未过门的儿媳妇,一个为余家下聘礼的婆子,不说宋蘅,便是佟世昌听人来报后,也险些昏过去。
荣氏着急忙慌叫人去寻佟达易,至于死不死人,死的又是哪个,她半点不关心。
宋蘅立于一侧,冷眼旁观。
是她小瞧了淑兰夫人,以为宋荔嫁给余寥寥,即便淑兰夫人不乐意,也无力阻挠,谁知道,淑兰夫人还有后手,一击即中,绝不给人退路。
这一次,宋蘅只能认栽。
她吩咐素锦,道:“去将外祖父请来,到底是在佟家,咱们不好插手,这件事,该让佟太傅出面。”
或许佟世昌不在意宋荔的死活,可,他一定在意佟达易的死活。佟世昌一共两个儿子,长子早亡,长子的独子乃是佟达士,也已被他毒杀。
而二儿子因宋蘅之故,已被发配流放,佟家只余下二房佟达易这个独苗了,怎容旁人设计。
宋蘅败于淑兰夫人之手,却可以借着佟家,借着佟世昌的东风,反败为胜。佟世昌并二房的荣氏前后脚到了这边小院儿。
“达易找到没?”佟世昌急匆匆问道,瞧见被荣氏找到后,又被余家人绑了起来,此刻正颓丧哭泣的佟达易,只觉血都涌到了脑门子。
他还以为,是佟达易出事了。
荣氏完全没了章法,护着佟达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佟达易也不是全然吓傻,还有点儿反应,见着亲近的人都在身边,立时哭叫起来:“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没有害死宋荔,不是我啊……”
家人,是他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佟达易死死抓着荣氏的胳膊,用尽了力气,生怕亲娘也丢下他不管。
可余家人岂会让佟达易脱身,叫嚷开来:“宋荔姑娘是我们家大少爷未过门的夫人,如今死在了你们佟家,怎么都要给我们一个公道,不然定要上报陛下,求陛下主持公道。”
“你们,你们分明就是血口喷人,且不说找陛下评理,只说我家达易根本就不可能是凶手。”荣氏喊道。
“是不是凶手可不是看谁嗓门高低的,佟夫人,这事儿可得由大理寺审的呢!”
且不说宋荔之死,只说佟达易“杀人灭口”,捅死了余家的婆子,这一点便叫余家死死咬住不放了。
佟世昌眼见此事无解,只得眼睁睁看着大理寺的人把佟达易缉走。余家前来送聘礼的人也不闹了,搁下狠话便离了佟家。
荣氏彻底厌烦了余家,待要上门评理,就叫她公公拦住。
佟世昌皱眉沉思:“别去了,一环扣这一环,摆明是淑兰夫人不肯认宋荔为余家媳。”
还有句话,碍于宋蘅在场,他没有说出口。
如今这场祸事,分明是因为宋蘅非要闹着把宋荔嫁给余家那小子,惹恼了宫中的淑兰夫人。
只是他不说,宋蘅也瞧出了他的意思,如今她心中也不痛快着,自然没心情与二人打太极,道句告辞,回了潇湘院。
“小姐,如今可要怎么办?宋荔就这么叫余家人害死了?”
虽然宋荔骄横跋扈,屡次出手害人,可到底是宋蘅手中一枚棋子,收为己用,也肯听话。素锦便觉得,这是淑兰夫人打了郡主的脸。若不收拾,以后还不知如何嚣张。
宋蘅却摇头:“淑兰夫人好计策,不只是除掉了宋荔这个大麻烦,还把佟达易给坑了进去,一箭双雕,这是要佟世昌的命呢——咱们不用管,自有佟世昌冲锋在前。”
而且,淑兰夫人有备而来,自然也想到后招了,宋蘅只要等着,见招拆招,不然连她自己也要折进去。
宫中女子,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秋纹进来禀告,说是淮阴王来见。
宋蘅皱起眉头:“他来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淮阴王说是为了咱们家四小姐的事,要与您见一面。”
想到他与淑兰夫人的关系,宋蘅也没不见的道理,或许,他是来讲和的?
可淑兰夫人把事情做绝,再无握手言和的道理。
她沉思间,秋纹已经将淮阴王请了进来。
淮阴王道明来意,不是求和,而是要结盟。
“宋将军已经不在,郡主与宫中的茵妃娘娘又不和睦,独木难支,若嫁与本王,赐封侧妃,总比现在容易的多,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