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余平公此时还肯为天波楼说话,力保其无辜,而是这天波楼里,有余家一成的红利,若叫天波楼倒了霉,他一样难脱干系。
是以,他才会说是有人故意陷害,中途给他调了包。
可……
“龙首难得,必然要提前几月开始锻造。余平公,你说这天波楼冤枉,有人设局害你,那这害你入局的龙首,又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知道,开始锻造的?”
第一卷 第115章 画蛇添足
这些疑点,都不用宋蘅挑拨,便让人指了出来。
墙倒众人推,各家各户不说有金器铺子的生意吧,但看第一金铺倒下,总有种痛快之感——我不赚钱,你也别想赚!
凭什么你家就能凭着一个入宫的女儿,捣鼓一家金器铺子出来?
凭什么你女儿得宠,你家的铺子就成了“天下第一”?
卖女儿上位的,哪家也瞧不起。
而楚元韶哪怕明知道余平公这事事出蹊跷,可因淑兰夫人背着他,于淮阴王有染,而今,龙首之事,又叫他大跌脸面,怎无怒气?
便是为了收拾余家,解气一回,这回楚元韶都不会继续忍下去,甩袖怒道:“来人,余家敢造出这么个大逆不道之物,诅咒朕之江山,其心可诛……”
他正要宣判,哪知宋蘅跳了出来,“陛下,臣妇有一言。”
“哦?”
楚元韶不解,他以为,宋蘅一向与余家没什么交际,甚至因为宋茵的存在,反而和余家有些龌龊龃龉,前阵子不还闹了一出,险些把余寥寥给打死么。
“陛下,既余平公说冤枉,自然要查,也要给满朝大臣一个交代,断不可叫他糊弄视听,心中存恨。”
一句话,要这罪名属实。
“这……”楚元韶蹙眉,他心中恼怒,觉得宋蘅实在不该在此时拦下他,不惩处余家,他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哪知,宋蘅接下来话锋一转,质问道:“余平公,你口口声声说冤枉,好,陛下定会叫人彻查真相。只是,若证据属实,你当如何?难道满朝文武皆不知你的心思不成?”
“我、我有什么心思?安亲王妃,你适可而止,今日你屡屡挑衅于我,又栽赃陷害,陛下,求您定要为臣做主,臣冤枉啊。”
楚元韶蹙眉,事到临头,余平公竟喊一个劲儿喊冤,若不彻查真相,真收拾一顿之后,还要被他在背后造谣朕处事不公?
他自然不肯担下这么个名声的,于是道:“好,这件事便交给西厂彻查,余平公,朕处事公允,若连西厂都查出你与此事有关,到时候若再招摇喊冤,便不是摘掉官职这样简单了。”
什么,一个龙首没讨好陛下不成,连自己的官帽都要被摘掉了?
还有,为何陛下要把他的事交给西厂,难道不知道西厂有进无出,有去无回吗?司北宸和宋蘅与余家私下那些冲突,陛下当真不知?
如此私仇,西厂怎么可能还他公道!
余平公老泪纵横:“陛下,陛下啊!”
司北宸对宋蘅点点头,瞧她坐好之后,方道:“此举,铤而走险,为何这样没有耐性,捏造证据铲除余家?余家那些腌臜事,哪一件提出来,都是要人头的重罪,你实在不必亲自出手。”
宋蘅摇摇头,低声道:“我等不及了,余平公和淑兰夫人简直有狗急跳墙之嫌,一个拼了命往宫里送人巩固地位,一个被幽禁搞不好要出什么事,而今拿下余家,岂不正好。而且,你说的那些要人头的罪过,在陛下眼里,不过是世家公卿的消遣,他可不把百姓的人命、财产当什么大事,反而觉得,那想余家的消遣,根本动不了余家根基。”
司北宸却觉得她此举太过急进,点了点淮阴王的方向,“余家到底还未曾和淮阴王撕破脸,属于一条船上的人,你铲掉余家,原本觉得余家是负累的淮阴王大抵会觉得有人动了他的羽毛,只会比从前更阴狠毒辣,让他盯上你,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宋蘅耸肩,不是很在意,“早早晚晚要收拾他,他急,只会犯错。”
司北宸看她一眼,知道她现在是听不进去的,摇摇头,叹了口气之后,便不再说什么。
而宋蘅的诡计,如今尚未结束。
一只龙首,还不足以铲掉她想铲掉的人,或是势力。
正想着,侍卫匆匆而来,上前回禀楚元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