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瑞雪摇头,惨然道:“女儿便是知道此番回宫,境遇不堪,只没想到,父皇也叫凤璇蒙蔽……父皇可知道,当日大幽派人来追凤璇帝姬,其中许多耸人听闻之事,而凤璇帝姬竟将儿臣扔下,带走了所有侍从,便自小服侍奴婢的花芥,也被捆走,若非遇着了司北夫人,这一次,女儿还如何回得了乌央呢?”
老皇帝震怒,看向失而复得的爱女:“旋儿,瑞雪说的,可是真的?”
凤璇帝姬垂泪,大喊冤枉:“儿臣怎会不顾受足。”
南宫瑞雪谨记宋蘅的嘱托,不会死揪着凤璇帝姬不放——以父皇如今的愧疚之情,断没有才册封便取消的道理,而且这件事朝堂内外都传遍了,此时出事,丢脸的也是老皇帝自己。
因而,她从一开始的目标,便并非以凤璇帝姬为主。
待将来这份热血一冷,再疼爱失而复得的凤璇帝姬,也有失望厌弃的时候。
再者说了,当年父皇保不住赫连皇后,而今便觉得自己能保住凤璇帝姬?
南宫瑞雪底气足的很。
“父皇,儿臣所言,并非针对皇姐。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毕竟是咱们自家人的事,儿臣不想再提。只说这救灾之事,儿臣觉得,还是当听听百姓的声音为好,毕竟日子过的苦不苦,谁过谁知道,咱们吵翻了天,他们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又有什么用呢?!”
老皇帝一时感慨万千:“瑞雪啊,你……”
何时学会这样懂事了呢?
看来此番到大幽,可是吃尽了委屈。
第一卷 第189章 疑云
老皇帝瞧向凤璇帝姬——按理说,赫连皇后这件事凤璇老早就知道的,那也该知道瑞雪是她的妹妹,那为何在大幽,瑞雪屡屡失误,中毒又失踪,最后竟叫凤璇带着侍卫和瑞雪的贴身丫鬟一道儿回来,甚至都没提起遇着宋蘅的事?
听宋蘅与瑞雪所言,她们路上该是遇着了最少两次。
凤璇当真如此纯真善良,天真懵懂么?
从边境到京都,闹灾最严重的丰城乃是必经之地,凤璇当真一眼未见外头惨况?
那些侍卫若真有这么大本事,又怎护不住瑞雪,又怎会直接把瑞雪扔掉,跟着凤璇回来?
看来啊,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也不是个善茬儿呢。
老皇帝心中叹气,还好,还好瑞雪秉性不坏,晓得自家的事自家解决,没有掺合到朝堂来,还是叫老皇帝欣慰的。
瞧着瑞雪为了百姓,为了国家而哭泣,憔悴成如此模样,老皇帝如今终于觉得心疼了。
“瑞雪啊,是个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了。”
南宫瑞雪掩在帕子底下的泪眼绽放出一抹精光欣然,可很快消散不见,抬头,哽咽道:“女儿只希望国泰民安,希望父皇长命百岁,一生顺意无难事!”
老皇帝眼圈酸酸的,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当皇帝啊,哪里有没难事的时候,还真是个傻丫头呢!”
瞧父女二人这般亲近,凤璇帝姬银牙紧咬,目光犹如淬了毒,朝宋蘅射去,恨不能活剐了她,十余年的苦心,早糟蹋在今日了!
南宫瑞雪听老皇帝如此亲昵得唤她,顿时窝心不已,泪如雨下,“父皇,儿臣此番出使回朝,才觉您的不易,这天下是您的,可总有些鬼魅魍魉假借您的名义盘剥百姓,而百姓骂的,哪里只是这些贪官污吏,便连心系百姓的父皇您,也叫他们骂了去。那丰城,已是一座死城,百姓逃出不过万分之一,拖家带口,怕也惨死路边,若说天灾便算了,后头分明是人祸啊!狗官不作为,把个丰城变死城,内涝严重,可若处理得当,若哪里会有疫病传播,而今附近几座大城也都叫牵连,灾情已不可控啊!”
老皇帝蓦地睁开双眼,心惊肉跳,“皇儿,你与父皇如实说,可真到了如此地步?”
南宫瑞雪垂泪点头,指了指宋蘅:“司北夫人怕儿臣人微言轻,被朝臣议论乃是女子,不得涉政,女儿无法,只得带了几个还算看得过眼的灾民来朝见父皇,而今那些人便在宫门外,父皇却不信,大可问他们——诸位也别忙着道‘不许’‘不能’,太医查过的,没有疫病,父皇,儿臣绝对不会做那等危害您之事。”
她眼中满是儒慕之情,老皇帝欣慰得点点头:“传灾民进殿。”
如此,莫说晕倒一个户部尚书,便是统管城防的九门提督也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