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路程,承安伯心中七上八下,既担心那人是妹妹亲生儿子,又担心不是。
若是,那便波及朝堂。
若不是……那股子清幽冷凝的气息,怎会不是呢。
不知父亲心中凄惶,赫连荀宇和二皇子相谈甚欢,碍于太子在场,时不时要把话题往这位阴郁诡谲的太子身上抛。
真是累心的很。
好在,很快就到宋府了。
宋蘅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说是承安伯与世子、宫中两位皇子前来,名义上,是为看一看宋女官新宅子,尽一尽地主之谊。
宋蘅拿着拜帖,看着司北宸,良久无语。
司北宸似笑非笑:“关了大门,他们还敢硬闯?”
他是半分脸面都不会给的。
宋蘅苦笑:“你要那个位子,则必须见一见你的舅舅啦。”
但二皇子、太子的面儿,还是先别见了!
凤璇帝姬容貌似赫连皇后年轻时,而,司北宸则糅合了老皇帝与赫连皇后二者所有行容上的优点,清逸孤渺……
若无凤璇帝姬的印象先入为主,两位皇子自然不会疑心司北宸的身份。可有了凤璇帝姬的相貌做对比,他们岂会不怀疑?
司北宸的年岁与凤璇帝姬仿佛,又在大幽身居高位……猜不出他的身份,那俩皇子怕是傻子!
宋蘅正在劝司北宸借机见一见承安伯,就听着外头吵闹起来,素锦神色囧然地进屋,欲言又止。
宋蘅奇怪得看着她,“怎么了,外头在闹什么?”
她怎么听着好像是龚青在与人争辩——只是龚青脾气软绵绵的,不像是能和人吵架的,就怕是有人瞧她软善,欺负了她。
素锦咬唇,又无奈,又有点好笑,“夫人还记得上次咱们回府,瞧见的龚小姐的未婚夫婿吗?”
宋蘅一讶:“婚约不是作废了吗?那人还来闹,逼着咱们放人不成?”
司北宸也朝素锦看去,“什么时候你们来些泼皮无赖都拦不住,要闹到夫人这里来?”
迎着他的诘问,素锦也不恼,深吸口气,道:“那人是来闹了,可不是闹着还人,是、是闹着卖身!”
“哈?”
宋蘅站起身来:“咱家又是窑子,又不是牙行,卖的什么身?”
“说要自卖自身,到咱府里当小厮!”
司北宸与宋蘅互视一眼,诧道:“龚家在宫中行医,地位不高,却也不低。给长女订的婚事,想来婆家也不会太差,兴许还是读书人,怎能相卖?”
素锦摊手:“所以方珏的父母就追来咱们府里要人了……方家老两口也没想过小儿子这样绝,眼见毁弃了婚约,可以再相看儿媳了,方珏偏不肯,总归他不是承嗣子,给两老磕了头,直奔咱们府上。”
宋蘅勾勾唇,暗道这个方家小子是个有趣的人。
但龚青已经回绝了婚事,宋蘅自不会讨嫌的逼着她去做不愿意的事儿,于是摆摆手:“撵了方家人走,别继续吵青儿了。”
素锦若能撵人走,也就不会跑过来找宋蘅了,“方珏没有功名在身,管家一个不察,就让他签字画押……”
人已经是宋府的小厮了?
宋蘅直觉事情走向不对,蹙眉问道:“龚青呢?”
“龚小姐合着方家老两口吵了几句,被方珏请人送回后宅,自己对着方家两老跪下,再逼他,他不做小厮,绞了头发做和尚去。”
司北宸嗤笑:“听着动静,外头还在闹?”
素锦点点头,司北宸沉吟一时,给素锦出了个主意,素锦附耳听了,眼前一亮,“奴婢这就去说!”
宋蘅奇怪,问道:“你给素锦出的什么主意?”
“没什么,说了也怕你脏了耳朵。”
宋蘅就更好奇了,司北宸也不瞒着她,只道:“我只是让素锦去转告方家两老,若儿子当和尚还能还俗,宋府有法子递了帖子入宫,送方珏净身当太监去!”
宋蘅目瞪口呆。
司北宸这法子也忒毒了!
“你怕是要气死方家两老呢。”
“早订下的婚事,眼看婚期在即,却令儿子悔婚。此子却是个忠厚仁义的,见龚青落难,也不肯背信弃义,我倒要看看,这份情谊能撑多久。”
“怎么,你还不信方珏能善待龚青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