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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青受辱之事,被太子当着方珏的面叫破,自此之后,倒也不再狠回避着方珏了。
方珏每日三盅汤,日日不间断。
龚青承他的情,原先是满心愧疚,执意退了婚事。待如今,也算瞧明白了方珏的执拗,心中五味杂陈。
分明有情有义,彼此相知,还有何矫情?
龚青点了头,方珏也只是轻笑笑,红着眼睛,把那枚退婚时,她送还的玉簪,戴在了她头上。
第一卷 第251章 前方之路
宋女官家中要办婚事了。
消息不胫而走,东宫那里抬出了几具尸首,龚青的事,再没掀起半点风浪。
似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宋蘅可不管那么多,整日扬着笑,帮龚青准备嫁妆。
素锦也许久没见过喜事了,又和龚青谈的来,从喜帕、盖头到鸳鸯枕,未成亲的姑娘家,比府里请来的喜婆子还老道。
方珏禀明父母后,依旧在宋家上工,此番婚事,也不肯回方家办。
宋蘅请素锦私下劝过,但素锦却对她摇了摇头:“并非是龚青不肯入方家,也不是方家两老舍得这个儿子。”
方珏思虑周全,既不肯娶了龚青去方家看婆母、公爹、妯娌们的脸色,也不愿太子盯上方氏一族,便假意和家人断绝关系,十分怡然自乐的在宋家当好他的小厮。
宋蘅听了之后,先是好笑,又是鼻酸——龚青终是找到了她的良人。
七夕,如期而至。
未褪尽燥热的黄昏街头,行人比往日更多,各家铺面都挂出了灯笼,今年是兔年,白色彩色兔灯尤其多。
东华门外,守门的侍卫拦住宋蘅的马车,要例行检查。
常青拿出金燕牌,晃了晃。
侍卫不解。
轮班的副都统年纪大,打眼一晃,走上前来。
“是承安伯府车驾?”
侍卫摇头,宋蘅露出脸来:“我有急事入宫呈禀陛下。”
副都统愣了愣,挥手放行。
在马车离去后,他与年轻的侍卫道:“这是要变天啦!”
侍卫不解,头顶一片火烧云:“明日必定是个好日头,怎会变天呢?”
副都统骂了句“蠢蛋”,让他滚去守宫门。
那金燕牌,是陛下御赐,可在宫中随意行走……如今,竟是宋女官手持令牌而来。
只是,承安伯手中只有凤璇帝姬,一个帝姬,还能怎么折腾?
副都统想了想,便抛到了脑后。
被撵去守宫门的小侍卫觉得奇怪,与一起当值的同伴说起这件怪事。
哪知,同伴乃是木昭仪的眼线,听了一耳朵,便往瑶华宫禀报。
宋蘅并未与司北宸一同前往乾清宫,未免旁人疑心,便往御花园而去。
老皇帝乍然一见司北宸,便是一惊,眼眶便湿热起来。
不用多问,便已经知道他是谁。
毕竟,他已经思念皇后二十余年了……
承安伯在旁拭泪,老皇帝一眼不舍得错过司北宸,抓着他的手,好半晌方问道:“你母亲……当年是怎么过来的,为何没让你回来,还进了西厂?”
诞下皇子,为何不母子同归呢?
司北宸淡漠得看了他一眼,掩饰心中诸多情绪,道:“大幽的陛下,善待爱重母亲,母亲便不愿回来。我虽身份不明,但有大幽先帝保驾护航,地位一向尊崇,便是几位皇子也从不敢拿捏我——若归乌央,陛下可能保住母亲,保住自己的子嗣?”
他暗暗讥讽老皇帝的无能,当初妻子护不住,再加一个弱龄嫡子,便能护住了?
他没有告诉老皇帝,母亲身边最为亲近的宫人,曾告诉过他——赫连皇后,并非不想回归乌央,毕竟,这里才是生她养她的土地,有她的亲人爱人!可她回不来……大幽先帝做了那么多,连赫连皇后怀有旁人子嗣都能容忍,这份爱意,岂能容赫连皇后离去?
司北宸不说,他就是要老皇帝内疚,自责。
老皇帝也确实更自责,比当初心疼凤璇帝姬还要更心疼他。
承安伯在旁说了不少劝勉的话,老皇帝这才扶了司北宸的手落座,哀哀叹气:“你回来,也好,太子一直不得朕心——东宫之位,也本该属于你。”
这一句话,便已奠定了司北宸在乌央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