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点头称是,不敢有所怠慢。
然而,春闱的顺利举行却没有遮挡住朝廷日益严峻的态势。
五月伊始,诚宪帝废诏即出,罢黜太子申,改立只有七岁的十五皇子为太子。五月中,申王发兵直指距离宣城只有五日之遥的漳州。漳州护军抵死搏拼,却抵不过申王手下的禁卫大军,短短三日,漳州失手,这意味着通往宣城的北路要道被申王囊入怀中。
五月底,诚宪帝再次病危,咳血不止,皇后联手党羽致死反扑,却被太子的生母荣贵妃占得先机,以正统辅佐之名垂帘养心殿。皇后被禁坤和殿,党羽之首的户部尚书郭大人被压入皇狱,就地阵法八人,其中三人是皇后娘家的宗族亲眷……
当天夜里,多年未出的“宵禁令”从皇宫传出,朝中有乱,初夏肃沉,虽十五皇子正承诏书登太子之位,可这太子毕竟只有七岁,且荣贵妃虽母家有势,却重在对付皇后和申王,是以诚宪帝这一倒下,朝中各方势力皆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申王虽被废太子之位,可多年盘亘高位手下势力已成,皇后娘娘虽暂居下风,可皇后母家乃大周百年爵位之家——姬家,其实力本就不容小觑。这之后,五皇子祁王,六皇子肃王、八皇子靖王、十一皇子贤王皆羽翼丰满,虽单支而出不免薄势,可若是几个已封了王的皇子联手相博,那无论是对踌躇满满志在皇位的申王而言还是对虽为正统却位高不稳的太子而言,都是一股非常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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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从赵家二老来了宣城以后,六娘子就时不时的会去赵府的老宅小住。林氏乐的清闲,陆老爷睁一眼闭一眼,六娘子住的舒坦了,索性小住成了长住,如此一来,反倒是三娘子和嫣娘两个隔三差五的要往赵府的老宅子跑了。
“这么说三丫头的婚事是定在六月初了?”赵老夫人喜欢三娘子和嫣娘那活络大方的性子,一来二去却是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外孙女一般宠着,平日里没事儿也会拉着她们几个小辈闲聊解闷。
“是呢,外祖母。”对赵老夫人的称呼,三娘子和嫣娘都随六娘子喊。
“哟,这么看来阿遥真是不懂事儿,一会儿外祖母就把她赶回去。”赵老夫人说着睨了一眼一旁在给她剥荔枝的六娘子,“哪儿有天天让快要做新娘子的姐姐往外头跑的,合该她自己回去,偏生要赖在我这儿。”
“外祖母这儿可舒坦呢,没得那些左右让人局促的规矩,又没有娘的念叨,又听不见爹爹的骂声,便是连我都愿意赖在外祖母这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就难怪六妹妹了。”一旁的嫣娘听了,不等六娘子开口,却先替她挡下了话锋。
赵老夫人听了哈哈大笑,连连抱着嫣娘拍了两下道,“瞧着卫先生一本正经的,倒是生出你这么个古灵精怪的闺女来。”
“外祖母可不许同我爹爹去告状。”嫣娘说着从六娘子手中抢过了荔枝,然后递到赵老夫人面前道,“我就借花献佛一下,外祖母吃荔枝。”
六娘子见状,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然后将一篮子的新鲜荔枝捧起塞到了嫣娘的手中道,“既要借,我便大大方方整篮子给你。”
“六妹妹且别吃醋,今儿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过来。”嫣娘抿嘴笑了笑,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小布包中取出了一个信笺道,“琪姐儿的信写的可真勤,我记得上一封信也才是一个多月前才写过吧。”
这几个月,嫣娘和六娘子、三娘子的感情升温的特别快,三人几乎是同进同出的。闲聊间,六娘子便将之前琪姐儿的事儿也告诉了她一些,是以嫣娘虽未曾见过杨凤琪这个人,可却是对她那些小小的壮举耳闻能熟的。
话说杨凤琪四月底的时候刚刚做了新媳妇,嫁的是寅州城柳家嫡出的二少爷。这柳二少爷年纪轻轻已是举人,且性子柔默温文尔雅,和琪姐儿的火爆脾气刚好成了对比。是以成亲没多久,琪姐儿就写信给六娘子抱怨着相公太文弱,自己总是被他气的半死偏又发作不出来的窘事。六娘子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初衷,将第一封信读给了三娘子和嫣娘听。
这之后,嫣娘和三娘子便成了琪姐儿来信的忠实读者。六娘子始料不及,觉得似有些透露了琪姐儿的隐私,总觉不妥,便回信将这事儿告诉了她。谁知琪姐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大肆鼓励鬼点子颇多的嫣娘给自己出些主意好在同柳二少爷的较量中胜了这个文弱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