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仰着头一副等待表扬的样子，而站着一边的冯戎，没什么明显变化的表情，却不自然的别过了脸，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却屏住了呼吸安静的等待着，像等待接受嘉奖的将士一样，整个人挺直了小身板端正肃穆的站在那里。
“好，妈妈看看。”宋意婵强忍着再次涌出来的泪意，转身擦了擦眼眶，才微笑着接过茶茶的作业本。田字格里的字虽然稚嫩松散，一笔一划却铿锵有力，看出来是花了心思想要写好。
只是那一排排的，却是重复的“冯戎”二字。
什么都不知道的茶茶还迫不及待的要表扬，仰着头拉着宋意婵手臂急切的问她，“妈妈，妈妈，我写得怎么样啊?”
宋意婵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戎戎终于绷不住了，偷偷的用小手捂着嘴巴，身子笑的一抽一抽的，显然是他刚刚一直都在逗茶茶玩儿呢，却只有她这刚上完幼儿园的小笨蛋不知道呢。
茶茶还在一直问着，宋意婵顿了顿，摸了摸两个孩子头顶，将作业本递还给茶茶，“写得很不错，既然茶茶已经学会了自己的名字了，要不然也学学写哥哥的名字吧，这样以后就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学了。”
“真的吗?”茶茶高兴的拍手，“那我以后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和哥哥一起玩儿了?”
“当然可以了，你们俩再玩一会儿，妈妈去给你们放水洗澡。”
给茶茶洗好了澡轮到戎戎了，他却站在门口一直犹豫着不愿意脱衣服，宋意禅问话也不愿意答，就低落的站在墙角，像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鞋尖。
“戎戎，怎么了?”宋意禅半跪在他面前，轻轻抓着他手臂，想要看看脸上的表情。
戎戎却只是把头低得更低，紧张的十指缠绕着，“宁宁是不是不要我了?”
宋意禅震惊，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想法，心中却更为难过和心痛，想要抱抱他，却被他后退一步避开了，“宁宁怎么会不要你呢，她发了短信说明早来接你的，你今晚就和阿姨还有茶茶呆在一起好不好?”
“那爸爸呢?他还要戎戎吗?”
“要的，不仅是爸爸和宁宁，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戎戎的......”宋意禅哽咽，想要亲近他，却又怕吓着他，而他的每一次拒绝，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应得的惩罚。
戎戎终于点了点头，扯过宋意禅手里的毛巾往浴室方向走去，走到门口了才顿了顿，转头看着一脸落寞的宋意禅，“虽然我可以自己洗澡，但是你家的浴缸太高了......”
宋意禅脸上立马洋溢起笑脸，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起身，“阿姨帮你吧。”
收拾好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茶茶早已经睡熟了，戎戎穿着她的粉色睡衣，一直别扭的捂在被子里，离宋意禅远远的，睡在床沿上。
宋意禅往他的方向移了移，侧身看着他紧闭着双眼的小脸，想要碰碰他，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手，“戎戎，阿姨可以抱抱你吗?”
冯戎没说话，也没动，但是宋意禅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他睫毛不住的抖动着，泄露了他此刻的状态。
或许，自己不该这么心急的。
宋意禅失望的回身，关了床边的小灯，房间里陷入黑暗，她也闭眼准备入睡。
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轻轻的，时断时续。宋意禅正要起身开灯，一双小手从身后试探着抱上她腰，暖暖的，柔柔的触感，让宋意禅愣住了动作。
是戎戎，他正抱着她腰，将脸贴在她后背上，小小声的开口，“我可以像茶茶一样，叫你一次妈妈吗?”
宋意禅闻言，霎时泪流满面。不敢有任何动作，哪怕呼吸都放缓了速度，生怕自己一有所动作，身后的小人儿就会被惊吓着逃离她。所以她只能哑着嗓子，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轻轻的答了一声，“好......”
“妈妈......”戎戎轻轻叫了一声，小脸在她温暖的后背上蹭了蹭，满足的开口，“你身上真暖和......”
敏感的冯戎还有一句话没问出口，那就是我也可以像茶茶一样听话，甚至比她更懂事儿，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要我呢?
宋意禅不知道孩子的想法，克制着转身，轻轻的将孩子搂在怀里，忍不住吻了吻他额头，下巴抵着他头顶，好像这样将他严实的捂在怀里，他就会和自己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