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眠哑口无言,耳边庞然的雨声更大了,她不断的后退,郑易勋一步步逼近,“乔眠,给我个机会。”
乔眠不断的摇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变得无措起来,“学长,你是不是发烧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回家了。”
她没等郑易勋回答,一溜冲进雨里,郑易勋抬手,只触到一片衣角,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语气才说出刚刚的一番话。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将雨伞打出个洞来,伞面不堪重负凹了下去,郑易勋站着,盯着路灯下的一个水塘,看雨一滴滴落在里头,把自己的倒映打碎,留下个残破的影像。
风裹着雨,郑易勋从脚一直冷到心,唇色发白,湿了的半边衣服贴在身上,冷的发疼,他握着伞柄的手指僵硬,一根根打开,再一根根合上,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乔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即便只是默默的站在你背后,我郑易勋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宁晏赶到医院的时候身上还是湿了大半,他落伞,跑上电梯,水滴答滴答从他裤管和伞上滴落,很快就聚成一滩。
“叮”电梯到了楼层,老李已经在门口左右踱步等着他了。
“少爷,你来了,先生刚刚醒。”老李跟在宁晏身后。
“到底怎么回事?”宁晏步子迈的又快又急,老李小跑着才跟上。
老李吞吞吐吐的说:“老毛病了。”
宁晏走到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让自己看上去没这么匆忙,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宁华有些虚弱的睡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褪去西装换上病号服,原本意气风发的宁氏总裁也显出了几丝老态和脆弱。
宁华闭着眼睛,听见开门声,侧头看去,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而后责备的对老李说:“你把他叫来做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来走一趟。”
老李笑着应承下,关上门,给他们父子留足空间。
宁晏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身上的气度丝毫不打折扣,依旧英挺,他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头发,从容的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略带探究的盯着宁华的脸。
宁华迎上他的目光,“厕所有干毛巾,去擦擦,免得感冒。”
宁晏眸色更深了,他依言拿了毛巾出来,边擦头发边说:“怎么会突然晕倒?”
宁华挣扎着想坐起来,宁晏往他身后塞了两个枕头扶他靠好,他手上还挂着点滴,没打算瞒宁晏,“心脏有点毛病,这两天公司事情有点多,熬了两晚上就,唉,身子大不如前了。”
宁晏眉间隆起两个小山包,手里拽着毛巾,上辈子他并不知道宁华心脏有毛病,他们的关系很僵,越到后面越僵,他也从没见宁华进过医院。
看来上次姜氏集团的事情让宁华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不然以他的性子一直瞒着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多久的事了?”
宁华盯着点滴,“有几年了,体检的时候医生就嘱咐过不要太劳累。”
他可以说是和盘托出,没有隐瞒,宁晏眉头皱的更紧,几年的病在他面前提都没提过,怎么突然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宁华视线转到宁晏身上,“宁晏,你今年也高一了,马上高二高三,时间过得很快,我也不想瞒你,宁氏迟早是要到你手里的,上次你和我说的关于姜氏的案子,很有见地,原本我是不想这么早和你说这些的。”
他说道一半猛地咳嗽起来,宁晏到桌边倒了杯水回来递到他手里,宁华喝了水慢慢压下嗓子里的痒意,继续说:“公司的事里头门道多,我也不想你这么早接触,我这身体不争气,以后宁氏还是要你多操心。”
“不用了。”宁晏打断他,“我没打算接手宁氏。”
宁晏说的轻描淡写,宁华一下就急了,杯子猛地放到床头柜上,里头没喝完的水狠狠一荡,“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不打算接手宁氏!”
宁晏不做声,宁华恨铁不成钢,“宁晏!宁氏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就你这么个儿子,你不想接手宁氏难道要眼睁睁的看它落到别人手里?”
“您这不是还在?”宁晏靠在椅背上,湿透了的脚动了动。
“我要是不在了呢?宁氏!咳咳,宁氏,你非得接手不可!”宁华一急又咳了起来。
宁晏等他咳完,平复下来,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用来继承宁氏的?你身体好的时候看也不看我一眼,身体不好了就想起我这个儿子了?要是上次我没告诉你姜氏案子的漏洞,我估计你就算病的再重都不会想到我吧,毕竟一个不知道有没有能力的儿子可比不上你一手创建的宁氏重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