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天刚擦黑,她们院外又响起了敲门声,阿城黑着脸跑回来:“又是那两个人,跟到咱们这里来了。”
铎月娘疑惑的问他,“哪两个人?”
阿城答道:“我们赶集碰到的那两个大唐文人,主还送了他们银。”
“他们可有何事?”铎月娘有些惊讶,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如今自己正被人视为眼中钉,还是心些好。
阿城:“问了,是想借宿,贪看樱花耽误了时辰,一时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铎月娘斟酌了一下,到底没那狠心把人撵走,且不夜黑了,山路难行,只山里的野兽,也着实让人担心,“让他们住观景楼,不许到我院里来,把我院门锁好,让阿佑警觉一些。”
阿城点头去了,第二天阿城脸更黑了,来回铎月娘的话,“主,那两个客人,观景楼赏樱花,甚妙,想多留几天,好好赏这里的樱花,还拿了这个玉佩做抵押,是回去后,准备了银,再让仆人来赎。主,要不要把人撵出去。”
“算了,由他们吧,你们每日里吃喝给他们准备一份,我们吃什么,便给他们准备什么,只一样,不许他们进后院来。”铎月娘看着玉佩,犹豫了一下,“这玉佩你给他们送回去,只出门在外,算是交个朋友,不用如此客气。”
阿城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下。
那俩个客人到也守着规矩,每日只在观景楼赏着樱花,如此过了三日便告辞离去。这件事铎月娘自然没放在心上,不久冬风肆虐,樱花凋零,落英缤纷。这件事便随着樱花埋进了土里,滋养着青翠的茶树。她们在灵宝山享受着难得的自在。光阴似箭,又一年的观音市隆重开幕了,铎月娘这才惊觉,原来已经嫁到蒙舍一年多了。这短短的一年多时光,让她阅遍了人生百态,喜怒哀乐都齐了。
自从到了这个异时空,铎月娘很少做梦,她的梦里最多的是阿黑的影,有他是一条蟒蛇时的忧伤,有他化为黑袍男后的忧郁。铎月娘再一个晴朗的午后,又无端的梦了一回,却不是阿黑,只见几个手持了大刀长矛的壮汉,在追着一条蟒蛇狂砍。那蟒蛇无力的躲避着,不多时已是鲜血淋漓,性命垂危。时空一转,壮汉消失不见,铎月娘看见那条蟒蛇温和的看着自己,那生机渐渐消逝的眼里含了太多的关怀和忧伤,可惜它连移动都困难。只能用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神看着铎月娘,让铎月娘忍不住伤心落泪。
铎月娘不怕阿黑,但是她心底对蛇仍有着畏惧,她远远的瞧着,看着巨蟒蛇尾微动,又无力的垂下,心里不由叹息:好好一个生灵,竟然也是活不成了。
正叹息,梦却醒了,只觉脸颊有些湿润,一摸,却是莫名的流了许多泪。铎月娘静静的躺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觉得有些莫名,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时辰尚早,不愿扰了丫头们,便躺在床上想着过往的点滴,不多时候睡意袭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回,总觉得半梦半醒,也不踏实。
索性披衣起床,眼看时间还早,不愿扰到绿桃和嫣然,便拿起衣服借着天光开始绣花,这是她给皮逻阁裁的衣服,还是第一裁剪,针线不行,想绣几株墨梅,结果绣了拆,拆了绣,愣是绣出了模样来,只可惜绣线也浪费了不少,她随意绣了一会,天光泛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吃过早饭,铎月娘带上绿桃和嫣然去赶集,想去货郎那里淘些绣线,好把那衣服上的最后一株墨梅绣完。三个人在阿城和阿佑的陪同下,在街上买了东西,又找了家酒肆吃饭,打算吃饱了好回家。
几个人正无聊的等着饭菜上桌,铎月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的食客和那些河赕贾客。其中的一桌客人吸引了她的主意,只见一个客人道:“那蝴蝶泉可真是名不虚传呀,今年我去看了,只四月十五那一天,早一天没有,晚一天散了,只见那些蝴蝶一只咬着一只,一串一串如蝴蝶兰一般,倒挂在夜合欢树上,垂落在水潭上方,那叫一个壮观,周围的杜鹃开得绚烂,一簇一簇,有各种美丽的蝴蝶在其间穿梭飞舞,花美、蝶更美,那美景实在妙不可言,非亲眼所见,仅凭我肚里这点墨水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呀。”
旁边一个人笑道:“这个奇闻我也听过,只是不曾见过,你如何知道只在四月十五一天,难不成你守了三天?”
那个客人不服气的道:“可不是,我守了五天,足足五天哪,才看到那蝴蝶成串的挂在树上的壮观美景,又流连了三天,这才归来,这不就把行程误了,不过此景难得一见,值得呀!”着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