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下了,又不知该做什么来打发时间,索性在皮罗邆的书房里看书消磨着时间,皮罗邆则在旁边处理着公事。偶尔也会一起读一读诗经,时光仿若回到了过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仿佛中间不愉快的那些年从来没有过。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五哥书房里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皮罗邆一愣,看着铎月娘想了想,疑惑的道:“没有啊?月儿为何有此一问?”
铎月娘歪着头想了一下,那些字虽然稚嫩,但她不会看错,“五哥可有丢过书信之类的东西?”
皮罗邆的脸色变了又变,古怪的道:“是丢了一些,或许是被我忘在那个旮旯里了,也算不得丢了。”
“哦,年前皮逻阁给我送休书的时候,落了个木匣在浪穹,里边有些书信,我胡乱看了下,仿佛是五哥的手笔,可是公事上的书信往来,被南诏得了去?”铎月娘想着那些信封上,稚嫩的笔迹,也是觉得自己心太过了,那些笔迹分明是皮罗邆早些年的字迹,只怕当时还未曾理事,自然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皮罗邆垂下眉眼,面上悄悄泛起一丝潮红,含糊的答了一句,“无甚要紧,不过是无聊时随便写着玩的,丢了也不打紧。”
铎月娘哦了一声,“那便好,害我白担心了一回,一直想着要还给五哥,可惜放在府里,忘记带出来了。”看着眼前俊美的男,铎月娘一阵忧伤,曾经她以为她与皮罗邆是堂兄妹,所以压抑着自己对他的莫名情愫,所以当皮逻阁出现之后,第一眼便觉得她应该喜欢皮罗邆那种类型的。后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又误以为皮罗邆对她千百次的维护,只是因为他把她当成了妹妹一般的爱护,竟不曾往那方面想过,直到铎月娘一次次碰到危险时,他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她的背后,铎月娘才知道她们的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疯狂的滋长,只是如今她如何还能站在他的身边吗?这些日她听了不少的闲话,在浪穹的民口中,铎月娘是南诏弃妇,是一个别人不要了的女人;在邆赕的民心里,她是妖女,会给他们带来灾难,他们可以两情相悦的机会早已错过了。
这个男从第一眼开始,便一直对她好,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他为她煞费苦心,想到这里铎月娘不由沉默,皮罗邆亦沉默。敲门声在此时响起,皮罗邆淡淡的了句,“进来!”
门被推开,阿慈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铎月娘也在,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道:“天气炎热,我给夫君熬了绿豆汤解解暑气。”然后略带歉意的看着铎月娘道:“不知道妹妹在这里,想着妹妹是客,所以我把妹妹的那份让下人送妹妹院里去了,早知道我该一道拿来才是,也省得妹妹来回奔波。”阿慈的话得很是客气,铎月娘却听得很尴尬,自己是客人,实在不该跑到书房里来,皮罗邆对她再好,他也是阿慈的夫君,邆逻颠的父亲。
这棉里带刺的几句话,得铎月娘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五嫂,我这就回去尝尝嫂的好手艺。”着仓惶的落荒而逃。
皮罗邆似笑非笑的看了阿慈一眼,放下手中的笔,推开绿豆粥,又拿起了笔,蘸饱了墨,低头,继续处理公事。
阿慈被皮罗邆的一眼,看得心里一颤,到底不甘心,仍壮着胆,轻声了一句,“夫君,这绿豆粥现在食用正好,在凉些就不好吃了。”
皮罗邆嗯了一声,不予理会,良久的沉默,就在阿慈以为皮罗邆不会开口话的时候,皮罗邆悠悠了一句,“书房重地,以后阿慈就不要进来了。这些琐事教给下人做就好,有空跟着颠郎识几个字也是好的!”
皮罗邆的话的很是委婉,阿慈却听得明白,她努力咬紧嘴唇,半晌才压制住情绪问了一句,“为何?”
皮罗邆没有抬头,只淡淡的了一句,“那年观音市的事,你心里比我清楚,给你名分是我能为你做的,别的我给不了,也不想给,回去吧!”
阿慈听他起那年的事,心头颤抖了一下,别人不知道,他们两却是知道的。给他灌药后,阿慈的落红已经明了一切。可她不甘心,很不甘心。然而不甘心又能如何,这个男人已经的很清楚,而且他对她虽然不好但是也不错,衣食住行,包括身份上的事,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与铎月娘两相对比,她该知足了。
铎月娘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阿慈对她的敌意很明显。铎月娘想想,不由失笑,换了是自己也是一样的,传中他们本是恩爱的一对,她不应该扰了他们的幸福。皮罗邆为她的付出已经太多,她应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