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几个村夫大着嗓正着什么,铎月娘不愿理会所以不曾仔细听他们在什么。后来起风了,她担心皮罗邆冷,便开口要询问,皮罗邆却抬手阻止了她。铎月娘只见他侧耳细听着什么,不由也凝神细听。
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道:“李知古吃了败仗,估计是心有不甘,才提出这个条件吧。”
另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依我看,应该还是和菩萨显灵一事有关吧。”
又一个略有些黯哑的声音问道:“此话怎么?”
清朗的声音回答道:“听此次我们浪穹能获胜,不是因为菩萨显灵,而是因为咱们少主的庶出女有术法,能请得菩萨相助。”
众人急忙问道:“什么术法?菩萨真的是那个庶女请来的。”
清朗的声音神秘的道:“我也是听别人的,听是府里的奴才喝多了酒露的口风,这次诏主本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了,后来那个铎月娘施了术法,引来晴天霹雳。还请得菩萨显灵,才破了唐军,扭转了危局。”
粗犷的声音问道:“什么样的术法,能请到菩萨显灵,咱们浪穹诏何不借着铎月娘的术法大展威风,一举拿下大唐,自己做个皇帝岂不更逍遥。”
清朗的声音道:“没这么简单,厉害的术法都是会反噬的。只此一次,邆赕的郎君就代她受了天罚,伤了脚,现在还躺床上不能动。估计这次唐军要求邆赕的郎君和铎月娘去献祭,也就是想摸下铎月娘的底,看看是不是她施的法吧。”
黯哑的声音道:“府里出来的消息,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诏主是怎么打算的,要我管它什么天罚,有铎月娘在,我们浪穹还怕他唐军不成。”
清朗的声音却道:“这术法杀伐太厉害,有违天道,只怕是不能随便用的,若不然为何我们在大败唐军以后没有乘胜追击。”
粗犷的声音急道:“依高兄所言,莫非我们就只能看着铎月娘送死去?”
清朗的声音道:“一切自有诏主筹谋,我等只是闲话而已。”
黯哑的声音却又疑惑的问了一句,“这铎月娘只是咱们少主的庶出女,如何会这些术法的。况且不是已经把她送进了土主庙验明正身了吗?如何还有诸多猜忌,实在教人费解?”
清朗的声音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记得那年,吐蕃王驻扎在洱海边,最后莫名就死了,许多人都是得了恶疾,其实不然……”他卖了个关,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几个人便急忙催他赶紧。
清朗的声音又是嘿嘿一笑,“众位可还记得那年,咱们少主带回一位秀美的娘,当时已经怀有身孕,是养在府外的妾,有了身孕接回府里照顾。”
粗犷的声音道:“自然记得,那年春暖花开的时候,那娘就生下了这庶女,听还因为生的个是女儿,那娘还伤心的哭了好一阵。”
黯哑的声音暂时停歇了,似乎揣测了一会,道:“您别,这娘到咱们浪穹与那吐蕃王死的时间刚好一至呢。”
清朗的声音仿佛默认了他的法,压低了声音道:“听,那吐蕃王是被一条巨蟒拍死的。那蟒蛇现在就在云弄峰下,无底潭边。”
黯哑的声音抽了一口气,“高兄可是白国时期的那个传?”
清朗的声音神秘的笑了两声,淡淡的了一句,“蛇女现,天下安!孰是孰非,谁知道呢,”
……
他们接下来还了什么铎月娘都听不进去了,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她想到了那天玉娘哭泣时的话,她终于明白了玉娘的意思。原来并不是空穴来风,流言一直不曾停歇。
月娘和皮罗邆面面相觑,半晌找不到言语。皮罗邆伸手拉过铎月娘的手握住,平静的问了她一句:“如果真是那样,月儿你怕不怕?”
铎月娘抬头,看着远方的湖面,湖面的碧水折射着阳光,明晃晃的让她睁不开眼。铎月娘微眯了眼不答反问:“五哥,你怕不怕?”
皮罗邆静静的歪着头想了想,道:“有月儿一起我不怕,只可惜你还,我却是早就该死的。”
铎月娘心里一惊,想阻止他再下去,他却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一直做同一个梦,梦到那天院突然就有很多喊叫声和哭声。我娘笑着把我藏在床底下,她的笑是那么温柔,那么美。她告诉我不准话,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她希望我好好的活着。”皮罗邆握紧了拳头,抓得铎月娘的手微疼,铎月娘忍着没打扰他,只听他继续道:“我娘为了保护我,自己却被人……”皮罗邆不下去了。他使劲闭了下眼,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有人过,想哭的时候,看看蓝天,眼泪就不会流下来,铎月娘一直觉得那是骗人的,心伤了,看哪里都没用,该掉的眼泪一滴都不会少,如今皮罗邆只是不愿在铎月娘眼前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