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章质夫抱拳相握，能够打五十大棍，在军营算是最轻的惩罚。
“你……”公衍锦有些气恼，这人怎么不知好歹，随性甩开袖子，不在理他。爱打不打，反正都与她无关。
殷其雷见她不在强词夺理，挥挥手让人把章质夫拉下去。韩士缜站在一旁，像是看热闹似的，不言语。时不时抬头看看天，面上严肃，丝毫没有打赢胜战应有的喜色。
“将军。沙索耶他……”外面的士兵匆忙跑进来。
“出什么事了?”殷其雷猛然问道，难道是沙索耶又带兵折回来了。
“沙索耶死了。”士兵终于把话说完。
“什么?死了。”殷其雷闻言，震惊地蹙眉，很是不解，他怎能可能死了。
公衍锦也是同样不解，又看向身旁无动于衷的韩士缜后，心中便有几分明白。看来这是和他脱不了关系。
公衍锦和韩士缜一前一后离开殷其雷的营帐，公衍锦站在前面等着身后的韩士缜。
“督公，莫不是再等韩某。”韩士缜上前一步，脸上带笑。
“韩军师应该早就料到了吧。”公衍锦警惕地望着他。
“督公在说什么?韩某听不明白。”韩士缜好笑地摇摇头，一副懵懂的表情，让人看起来很无辜。
“本督公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公衍锦不想多和他说一些废话。
韩士缜一点不受他的影响，就算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又如何，又有谁知道，别人只会知道沙索耶已经死了，死在他最钟爱的战场上，他让他成为英雄，他在九泉之下应该会很感谢他的。
想到此处，他的心底涌起一阵快意。
今日，他在后方遇到旧时好友曳风，以前他的母后还是王后的时候，曳风的父亲是大将军，他便拜曳风父亲为师，两人一起学武。他们两个人的情意自然是无法言说的，他的父亲当初因为母妃的事情，受到牵连。这次两人遇到，曳风同时也对沙索耶不满。
现在沙索耶死了，蛮北的兵权也就落入了曳风手里，只要他们两人联手，他一定能够重返蛮北。他现在完全被仇恨遮住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去。那个负心汉，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他母妃温柔的双眸，望着他，用她那柔嫩的手，抚摸他的脸颊。“母妃。”他眼中的泪水逐渐地朦胧他的双目。
“督公。”纯束站在营帐外，眼神朝着远处眺望，待看见公衍锦的身影，赶紧迎了上去。督公终于回来了，她提在胸口的心终于落下了。她发现自从督公到边关之后，她每天像是走在刀刃上似的，时刻提心吊胆，万一督公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对得起远在京城的五王爷。
“准备水，我在沐浴。”公衍锦留下一句话，便朝着营帐走去，一面走，一面将身上沾了血迹的衣服脱掉。
纯束跟在她后面，将衣服一个个捡起，她要拿出去烧了去去晦气，不能再让督公看到这些衣服。
万层山的山脚处，搭着几处零散的营帐，几处跳跃的篝火，把几处营帐照得明亮。
主帐内，曳风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沙索耶，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像是死的不甘，身上的盔甲被鲜血沾染，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好的地方，曳风蹲下身子，伸出手将他的眼皮拂下来。
“来人，准备回都。”曳风站起身，身子微微一颤，暗中捂住受伤的胳膊，牙齿紧紧咬着，头上的汗珠不断的冒出来。
“是。”士兵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转过身，出了营帐，把消息通知下去。
虽已是初夏，夜里还是依旧的有些冷风，伴随着树影沙沙作响，不时有一阵大风吹过来，猛然将帘子掀开，无情的风打在曳风的脸上，突然感觉有些疼痛。
曳风依旧无动于衷，渐渐地风停了，一切又像归为沉寂一般。
曳风坐在地上，拉起衣袍中的内衬，撕开一块，把受伤的手臂包起来，待一切做好之后，他索性坐在地上，不在起来。
“你不要恨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蛮北。”曳风看了一眼胳膊，伸出手摸了摸伤口。“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尸首送回蛮北。”
营帐内没有人回应他的话，除了面前的一具尸首，和营帐外无尽的风声，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战争刚刚结束，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蛮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