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游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一个人正要从他的身体里呕出来。
“她就像一个分裂了的妈妈,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看到什么样的她。是会抱着你痛哭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还是会歇斯底里地发疯——”
“别说了!纪游,别说了。”肖央央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一把抱住纪游,“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纪游抬手回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纪游轻轻颤抖着。
他轻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肖央央摇了摇头。
“不需要说对不起。”她轻轻安抚着纪游,“你永远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
“这些事你随时都可以和我倾诉,但是你不能总是耿耿于怀。纪游,这些都过去了。”
两个人在小木屋里就这么抱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纪游才慢慢直起身来,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肖央央,伸手撩开她的刘海,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以前我也尝试着,和一些朋友说这些。”他说,“但是他们都觉得无法理解,一个和我玩的挺好的男生和我说,绝对不可能有妈妈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我一定是在编故事骗他。但是隔天他把这些事告诉了班里的其他人。最后,学校的老师让游老师带我转学,说我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后来我就再也不和别人说这些事了。”
肖央央也亲了他一下:“我不是别人。”
“嗯,你是贴心的小绵羊。”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是来拍照的。
“快四点了,”纪游看了看时间,“先拍了吧,我没带灯光,这会儿时间刚好,有天然灯光师。”
肖央央应了一声,刚想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条腿突然一些剧烈的酸麻。
“卧槽!”
她啪一声倒回去,吓得纪游手里的相机差点儿摔下去:“怎么了?”
“我刚盘腿坐着的这会儿脚麻了…”肖央央苦不堪言,欲哭无泪。
纪游忍着笑问她:“要不再坐回儿吧。”
肖央央摆摆手,死撑着要站起来:“不行,你不是说现在光线好么,一会儿没了…”
纪游只好扶着她一蹦一跳地出了木屋。
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纪游把相机拿了出来,肖央央刚摆好姿势,他突然说:“哦对了。”
“什么?”肖央央不明所以。
纪游走过来,把相机递给肖央央:“等一下。”
肖央央抱着相机,看着纪游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锁骨链。
纪游转到肖央央身后,轻轻拨开她的头发,给她戴了上去。
银白色的链子上坠着一朵小小的太阳花,小小的太阳花刚刚好缀在肖央央的锁骨上,黄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前两天陪游老师逛街逛街的时候看到的,感觉很适合你。”纪游说。
伸手摸了摸那朵太阳花,肖央央莫名感觉眼眶一热。
“干什么,送个礼物还要礼尚往来么?”她忍着泪意说。
纪游笑起来,从后面抱住她。
这套外景是想表现出小清新的主题,木屋外的环境非常给力,几乎每一处都能拍出好照片。
正好刚才伤感了好一会儿,肖央央不需要怎么费劲就进入了状态。
在木屋外的树林边照了几张,两人又回到木屋里。
“好,换个姿势。”纪游说。
不带滤镜地说,肖央央是他合作过的,最默契的模特。
有的人可能看着很漂亮,但未必就能上镜;而有的人即使很有镜头感,也可能会因为第一次拍摄而手足无措,表情僵硬,动作死板。
但这些肖央央都没有。
她知道哪里的光线更能凸显自己,哪个姿势在镜头里很好看,什么样的表情更有表现力。
就像一个天生的模特。
——当然,如果不带滤镜地说,他觉得肖央央是最好看的模特。
“好了,收工!”
肖央央很欢快地跑回木屋,纪游跟在她后面走进来。
完成了工作,情绪也释放了,肖央央这才有心情打量了一下木屋里的陈设。
桌椅板凳…每一件家具都是木质的,并不多,但都恰到好处。木质纹路散发着经年的光泽感,像是一个见证过无数欢笑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