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香事_作者:浣若君(247)

2018-09-07 浣若君

  须知,锦棠这两年挣得多,但投进去的更多,所以,她身边没有太多的余钱。要真的赔将近一千两银子,锦棠这两年的辛苦,可就全都白费了。

  恰这时候,康老夫人来看俩个宝贝大孙子,瞧着葛牙妹的神情有些不对,芷堂哭哭唧唧,爬上来闹着要吃的,她端着碗羊乳,却是喂到了孩子的胸膛上。

  小芷堂瘦,还小,但比宣堂能吃得多,小嘴巴吧唧吧唧的,一天到晚,什么都要尝一口,但凡吃起来,给他什么都觉得香。

  别人不甚疼他,康老夫人却觉得小芷堂顶可爱,最最心疼他。

  “孩他娘,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康老夫人说着,伸手抱过了孩子,亲自替小芷堂喂起了羊乳。

  葛牙妹与上一个婆婆闹的生死仇人一般,在这个婆婆面前,自然一直掬着性子,总怕多说多错,从来不曾多说过一句话,当然,潜意识里,也极怕这个威严的婆婆。

  “听葛家大舅说,似乎是锦堂香的事儿,卖出去了三百坛子酒,不能按时交货,今晚之前要是交不了三百坛子的酒,得赔付人家九百两银子。”春娇抱着宣堂走了过来,也送到康老夫人怀里,一左一右,叫她抱着。

  一下就生了两大胖小子的儿媳妇,肚子就是她的脸面,康老夫人一听,立刻道:“也不知哪里来的客人,去打问一下,看是我熟悉的否,徜若是,我去交涉,生意场上,不能如期交货的事儿多了去了,哪里有因为这个,就叫人赔钱的道理。”

  转而,康老夫人和葛牙妹俩个,就全都到了罗家酒肆。

  酒肆如今干净又敞亮,早已不是当初那小作坊的样子了。

  只是锦棠并不在,就齐如意带着一帮妇人在酒窖里干活,葛大壮一人在守柜台。

  葛牙妹转身进了柜台,才问了几句,看这客人是从何处而来,可是康老夫人的老交情否,便听外面一个妇人笑着说道:“康家伯母今儿居然也在,真真儿的,咱们也算老亲戚,蜜儿这些年一直在外,许久不曾到伯母家,问过一声安了。

  也不知,我家这贵客订的酒,灌出来了否?”

  进来的是齐梅的妹妹,齐蜜。

  要说齐梅,渭河县是个长嘴的,给张块板儿,她的所作所为就能说上三天三夜。

  齐蜜比齐梅命好,嫁的是学台,官夫人,保养得好,气度也大,衣着非凡,于这渭河县,也算是个人物了。

  但齐蜜这妇人,虽说笑的甜,却极为难缠。

  康老夫人立刻将她迎了进来,说道:“却原来,是二姑娘你要的酒,真真儿的难堪,孩子们的生意上出了点子麻烦,这酒……”

  “与她无关,酒是贫洒家要的,夫人说予贫僧听便是。”这齐蜜的身后,居然跟着个五大三粗,高壮似尊铁塔般的和尚,头顶戒疤秃起,瞧着就叫人发寒。

  他手中一根禅质,青铜材质,高至少在九尺之上,随着他的行步,砸在地上,新铺过的青砖地上便是一个深坑。

  僧人买酒,本就怪异,偏这僧人往桌上拍了一张订单,粗声道:“须知,这订单可是白纸黑字,东家罗锦棠的私戳都在上头,今日交不了货,岂止银子,连这酒肆,都得归予洒家,就在此刻,立刻给洒家把酒交出来,否则的话,洒家就得接手了这酒肆。”

  说着,他又是重重一砸,禅杖震的柜台上的酒坛子都哐哐作响。

  康老夫人上前一步,道:“客官,生意讲的是个往来,您这未免强辞夺理……”

  “要么酒,要么酒肆,此刻洒家就要,少说废话。”僧人粗声粗气,显而易见的,这就是来砸场子的。

  葛牙妹给吓的一颤,再瞧齐蜜似只笑面虎似的在圈椅上坐着,忽而明白过来,怕是齐家贼心不死,还在图锦棠的酒肆,只是这家子手段越来越刁钻,如今还弄来一个虬筋蟒臂的武僧来,这武僧一瞧就是身怀武功的,真打砸起来,谁能拼得过?

  她给葛大壮个眼色,悄声道:“哥,赶快儿的,去报官吧。”

  再不报官,她怕锦棠回来,得叫这武僧撕了去。

  葛牙妹是个外强中干的性子,便嫁到康家,也是颤颤兢兢,无一日怕康老夫人这个婆婆要发作,要为难自己的,便康老夫人笑,她因为罗家老太太种的阴影,总觉得康老夫人别有用心。

  直到此刻,她自己已然怕的要死了,才发现自已这新婆婆,端地是个能当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