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她几秒,偏过头骂了一声。
“谁让你轻易判断了?你以为这只是你一个人的输赢?”他的音量稍稍一大,周围人的注意力全被转移。
晏秋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生硬道了一句,“对不起。”
形式不太妙,赵彤彤在一旁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总觉得心惊。
“你就是这样道歉的?!”江湛气恼地合上她手里的课本,扯开来,冷声质问,“既然开始了,能不能负点责任?还是你已经习惯了半途而废?”
“我倒没发现,你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晏秋攥了攥拳,垂下头,表情隐忍。
赵彤彤越听越不能理解,终于忍不住替她出声,她霍地一下站起身,“晏秋为了等你,昨天吊了一晚上的水!”
对方仿佛一愣,气焰顿时消了不少,半晌才问:“你......生病了?”
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语气冷静而克制。
晏秋脸上淡淡的,听了这话,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从他身旁错开的空隙看去,门外等候着一个女生,低着头,正在看手机,和昨天披的同一件外套,她忽然觉得气愤。
“骗子!”你明明说过不会喜欢她!
晏秋突然间恶劣的口气让他怔了怔,还没厘清,又听她继续控诉说,“你昨天根本没在图书馆等我!”
江湛下意识移开视线,摸了摸鼻梁,理亏地回应,“就......晚到了半小时。”
“所以呢?你等了半小时还没见到人,这就走了?”他的口气漠然,无端让人觉得难受。
“那要怎样?难道像傻子一样等一晚上?”
他顿时一噎,脸色变得有些黑,沉默一阵却不见发作,只低声咒了一句“他妈的”,“说得好像没来的人是我。”
晏秋瞪着一双眼睛还想反驳,上课铃声却在这时蓦然响起,成功将两人的争执打断。任课老师已经缓缓走上讲台,她转过头不再理会他,胡乱翻开课本,低头沉默。
也是在这时候,江湛转身离去,什么话也没留。
赵彤彤在晏秋耳边窃窃私语,“他就这么走了?”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很快不再关注,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
回到宿舍以后,晏秋接受了好一番嘘寒问暖,大家对她昨晚的狼狈样丝毫没有提及,她不会天真地以为是遗忘了,或许......只是怕戳人痛处罢了。
晏秋一丝一毫也不想回忆起那些画面,可越是逃避,脑海里越是汹涌,像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循环播放,惊扰着她,不能好眠。
那天以后,她开始审视自己所在的环境,周围都是优秀的人,比她刻苦比她努力的还有许多,她家境不好,不能随心所欲地买自己想买的,有时连一顿饭钱也要节省。她不是最善言辞的,也不是最有人缘的,长相普通,成绩一般,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出挑的闪光点。
她懦弱,害怕改变,目光总是聚焦在眼前的寸土。
她是一个农村姑娘,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身上的烙印。她甚至觉得,江湛看不上她,是很正常的。
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喜欢自己。
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才华,哪个男生喜欢这样的?
晏秋陷入了极度的自卑当中,她觉得自己活像一个笑话,别人嗤之以鼻的事到了她这儿就成了值得沾沾自喜的成就,别人习以为常的生活在她看来却是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大家都在各司其职,要么努力专研学业,要么积极参加学生工作,好多人加入了各色各样的斑斓的社团生活,结识了新朋友,有了新生活,那么多的比赛、那么多的活动,可她几乎很少参加,没拿过一次奖状,没感受过一次胜利的喜悦。
她开始彷徨,自己是不是已经和大家脱节了?
这就是大学生活?
可是好累!她真的好累!什么也不想做......
她变得懒惰,不再早起,不再好好备课,不想参加各色的社团活动......唯一还在咬牙坚持的就是那份家教兼职,因为还要靠这份工作弥补自己的生活费用。
脸上的祛斑手术还要做两次才能彻底根除,可她懒散到不愿动弹,自暴自弃地以为,即便没了雀斑,自己一样不好看。
寝室是个令人心安的地方,她时常躲在床上,有时候没课,一躺就是半天,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就是浑身没劲儿,没有目标,也没有动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