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若是不按照他们说的来的话,那么法不责众,皇帝又正是用人之时,似乎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故事才发展至此,顾念的心理便已经过了一大圈儿了。
台上皇帝也做沉吟之色,一时来回踱步,一时又长叹顿足,此时原本无何平戈什么戏,他却一点也不松懈,仍是是一副柔顺模样去看皇帝。
一双明亮眼眸随皇帝行走跟随紧紧,十分十的倾心模样。
几番挣扎几番犹豫,将士几番高呼,皇帝仍是下不得决定,眼见身后追兵在即,若是不做决定就要晚了时,却是那贵妃起身哭唱旧日感情。
字字句句历历在目,仿若杜鹃啼血,叫人不由落泪。
杨贵妃此番回忆倒不是对着皇帝,在唱的时候,其他人都做静止之态,直到贵妃唱完,才各自动了起来。
贵妃心中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身跪求皇帝,盈盈一拜,似是愁肠寸断:“望皇上赐臣妾自尽,以定军心。”
皇帝心喜贵妃哪里舍得,舍了身份去拥起贵妃,竟是泪不止而下,拖悲腔与人同言,竟是信誓旦旦:“宁可国破家亡,决不肯抛舍你也!”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句,倒是让顾念对这个皇帝有点刮目相看了。
按照之前的戏来看,这个皇帝总是在问别人拿主意,这个时候还是难得的力排众议,想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只可惜皇帝这话才一出口,外面将士便有喧喧闹闹起来,高力士忙不迭奔爬进来,颤巍巍道:“陛下,将士已到门外来了。”
一句话出,顾念便是忍不住的砸了砸嘴,她不知道之前的故事,只是看现在两个人明明相爱,却被逼迫至此,实在是有些可怜。
哼,实话实讲,若不是这是何平戈的台子,她只怕是早就握着一杆枪跳上台子去,逼迫着这些人把结局改成她想看的了。
哪里像是现在,虽然是知道演戏,却是忍不住将一颗心跟着故事走,这会儿,就已经直接的吊起来了。
顾念被外面那些人气的要死,又不能真的上手去打,只好自个倒了杯茶,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顾念这会儿出神,台上就已经演到了贵妃求得了皇上赐自尽,避过皇上,到了屋外去。
说是自尽,屋外却上了两位将士,一左一右将白绫扯了,竟是正等贵妃走过去,便要施力绞死人了。
顾念一看这个事,便不由的警醒了两分,当即也不喝茶了,只是静静盯着台上。
那贵妃之前哭哀苦,此时却不露分毫,仍是端了气质朝着两人走去,她才一站定,那两人便将白绫套上了她的颈子。
鼓点又起,贵妃哀哀唱道:“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
只不过这个尽字还没说完,那两人便收紧了白绫。
之前还没什么,何平戈感觉到了白绫收紧,便配合着做受痛的样子,都是做戏,自然是点到为止,只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收紧白绫的时候,却是格外用力的,竟是真有两分要叫何平戈窒息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九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平戈尽可能不动声色的往上瞄了一眼这两个人。
油彩敷面,自然是不容易看出样貌,只不过何平戈到底也是这个戏班子里呆了几年,对这里的人都有些了解,可是这两个人,他却是毫无印象。
何平戈当即便是心中一慌。
这场戏算是个大戏,上场的人也都是必然参加过的,或者也得是排练过的,无论如何,都是绝不会叫这样脸生的人来。
更不会把这要命的缎子,交到别人手里。
此刻看来,只怕是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白绫一寸寸收紧,何平戈假做镇定轻拍了拍两人,示意两人轻一点,可是两人却置若罔闻一样,依然只顾着缓慢收紧白绫。
他们两人收紧的动作十分缓慢,若不是十分的注意,只怕都会以为是戏里的。
何平戈有心挣扎,两人却已经将何平戈手脚束缚,想要叫喊,喉咙却无法发生。
该不是,今日该命断于此?
何平戈心中竟是觉得了两分好笑,若是自己因为演杨贵妃这场戏死在了台上,这放在以后,说不定会是一桩美谈。
只是可惜了,顾念为他用了多少心思,千防万防,却是今天的结局,只怕她此次,该是要难过了。
更可惜的是,这次的这场戏,他许诺了,却没有陪着顾念演完,也不知道顾念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