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耸了耸肩,倒是看不出什么内疚,有些理所应当的道:“我本来也以为我是给你的,但这玩意味道实在是有点好。”她的眼睛里带了一点笑意,仿佛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坏姑娘。
但是似乎她也觉得这边吊着一个病号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快速的把巧克力塞进了口中后,重新剥开了一个送到了何平戈的嘴边,若是没有事的时候,何平戈大概还乐意小口的来一口,好让自己看看那浓郁糖浆的流动,也算是附庸风雅的用上品尝两个字。
可鉴于现在他自己的肚子叫个没完没了,而且又不知道顾念会不会又什么时候把吃的撤走,他只好一口把巧克力吞入了口中,做个囫囵吞枣的粗鲁人了。
有点奇妙,巧克力进口后便开始微微的融化,不像是软糖也不像是硬糖,在嘴里化成了一汪香甜的甜水,浓郁的味道叫人忍不住就眯起了眼睛,浓稠,顺滑,让人想到了上好的绸缎从肌肤上滑过的感觉。
“味道不错。”当一块巧克力彻底在口中消失后,何平戈在顾念扒开第二块巧克力来喂他的时候,忙里偷闲的评价道。
顾念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将巧克力递过去,空出来的那只手将金纸捻起来成一小团,屈指弹进了床底下,打扫?不,顾念才不考虑这个,这是个小丫鬟的事情。
时间安静的过去,而何平戈肚子里仿佛要造反似得动静,也在几块巧克力下肚后,安稳了许多。
病人都有些体虚,何平戈也是一样,吃饱了就困,何平戈趴在枕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眼,倒不是强撑着精神,他其实现在精神上有点睡不着,但身子却有点不听使唤,他眯着眼睛看着似乎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顾念:“司令想说什么?”
顾念先前不想说,听他问话,只道句“没什么。”便息了声,又是一会子儿的沉默。
☆、第二十九章 好好
何平戈想着她或许还在想着今天的事,也没有力气去开口讨骂,索性也顺着顾念意思静静的养神,过了一会,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顾念却又主动开口道:“那件大氅沾了雪,我叫人洗过了,等你好了就能再穿了。”
皮草是金贵的玩意,那天搁在狮子上冻了办完事,雪和冰都结了半件衣服,若是不精细护理一下,就是不能穿的了。
何平戈没想她会突然说这么一茬,心里觉得有点意思却又摸不准自己什么情绪,只是微微笑道:“好。”
这一句后,又是长久的沉默,往常的时候,何平戈总是会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故意的找点话题,可是现在他实在是有些疲累了,所以就什么也没说,而顾念本身就不是个擅长找话题的。
她如今的身份,都是别人来恭维她的,哪里会有人叫她来费心思找话题呢。
直到何平戈几乎已经要睡着了时候,顾念又喊他:“何平戈。”
这一声将何平戈要断掉的思绪拉回来,若是不是何平戈打不过顾念,这会多少也该火一火的了,毕竟被人两次三番的从梦里叫回来,谁都没办法不火儿,强打了精神看她,勉强应道:“嗯?司令?”
屋子里还是没有开灯,昏昏暗暗的叫人看不起彼此的面容,顾念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椅子上,仿佛是即将做演讲一样:“你知道我找你来是演戏的吧?”
何平戈虽然困倦,却也敏锐的觉出来了现在的气氛不太对,似乎是有些,过于紧张,过于正式了,他精神一凛,习惯性的去用软和话想要打趣缓解现在的气氛:“知道,就是下次您可能得提前告诉我,这可能会有工伤。”
何平戈这句话说出来,是带着玩笑的意思的,他刻意让这意思很明显,顾念看着他的笑,却没笑出来,只是缓缓开口,仿佛是在照本宣读一样:“我护着你也是假的。”
“我知道。”何平戈点头,他也没想过顾念会莫名的对自己掏心窝子护着,怎么说,那样或许要更加可怕一点,毕竟老话说的好,不知者无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对比着来看,这般演戏还挺好的。
第一句出口之后,剩下的也好说了许多,顾念继续道:“我其实是拿你当靶子。”
“我知道。”何平戈再点头,他的背有点疼,像是有小虫子在伤口上爬着,星星点点的拨撩着脑子,十分不舒坦。
犹豫了一下后,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模样,顾念还是选择继续,仿佛是在给自己下一个定论,又仿佛是在让何平戈清楚明白一些事情:“张振业面前的时候你没必要来,你如果不来,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