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低落到谷底的情绪一下子回笼,像是在山谷里点了个火箭炮,一飞冲天。
哼,还知道过来关心他,刚才不是爱答不理的吗?
他刚想嘴硬,结果被她眼里的波光粼粼摄去了魂魄,委屈巴巴地喊了句,“疼。”
陆语微怔,这倒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她还以为温泽怎么也要死鸭子嘴硬一会儿。
“哪里疼?”
温泽把白底黑条的运动袜往下卷了一小截,护踝也已经解开,露出一大块肿胀的皮肤,没有想象中的青紫,像是发酵过分的馒头,白生生的。
陆语眉心堆拢,找不到落手的地方。
温泽把两手的食指和拇指交叠,悬在红肿处圈了个范围。
望着陆语担忧的表情,喉结微动,眼神犹疑地说了句,“整块都疼。”
陆语不疑有他,指尖微抬,试图触摸伤口,好几次都要碰到他的皮肤,又及时的收回。
看得温泽心痒痒,恨不得握住她的手附上去。
一定是软软的,柔柔的,舒舒服服的,可能比云南白药还管用。
但温少爷可不会放下架子。
万一让她觉得自己太喜欢她恃宠而骄了怎么办?
陆语扭头看了眼场上的情况,陶晟良一直是往防守型培养的,分球不让,结局已经十拿九稳。
她沉吟一瞬,“现在去医院?”
“怎么去?”温泽带着点期待,黑曜石般眸子散发着清凌凌的光泽。
最好只有他们两个人。
突然响起的欢呼尖叫声震耳欲聋,两人不约而同地抬眸看向球场上的比分。
赢了。
陆语的眼角眉梢都染上喜色,语速加快了不少,“待会儿我让卓然跟司机师傅说一声,校车先在市一医院停,送你去看病。”
一涉及到陆语,温泽为数不多的智商总是能及时上线,准确地抓住了主语的累赘。
为什么是让卓然和司机说?
他皱眉看她,“那你呢?”
陆语看了眼腕表,良心发现,想到千里迢迢赶来看她却被晾在球场外晒太阳的陆诚,“我有点私事,过两天给你们安排庆功宴。”
“什么私事?”温泽看着她缓缓扶着膝盖站直,脑袋也随着她的动作往上仰,语气变得僵硬又冷漠。
陆语少有居高临下看他的时候,倒是新奇。
少年皱着眉头一脸焦躁不满,她垂在外套两侧的手指动了动,又立刻握拳。
这可不是陆皮皮,摸了脑袋万一炸毛了怎么办。
她温声问:“温泽,你知道私事的概念吗?”
温少爷佯作迷糊地看她,从善如流地摇头。
陆语又气又笑,居然还应下了?
一时也想不出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准确解释,随口诌道:“就是不能告诉你的事。”
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薄呢轻盈,随着她的脚步款款而动。
温少爷的怒气值又直线攀升。
“不能告诉你的事”几字在脑海中以立体环绕声的形式三百六十度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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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泽的伤势并不严重,下落冲击力过大造成的轻微扭伤。安心禁足养两天就好了,不过他自己偏要作死,这才肿胀恶化,显得可怖了些。
快进诊室的时候,他随便找了个口渴的托词把路军支开,一瘸一拐走到医生面前,和他进行了一场心灵对话。
“医生,我的情况严重吗?”他眨着眼,葡萄似的眼珠子晶莹透亮,不乏担忧。
正在病历本上奋笔疾书的老大夫只随意瞟了眼他放在诊断床上的左脚,“躺两天搽点药就好了。”
温泽的脸色微妙,半响,忸怩着问道:“有没有让它看起来严重一点的办法?”
老大夫握笔的手微顿,抬头托了托眼镜,一本正经道:“拿个榔头捶碎?”
温少爷是开得起玩笑的人?
立马把翘在床上的脚放下,转身就往外走。
瞧这疾走的姿势,正常极了。
老大夫沧桑的声音自身后幽幽传来,“要不要送你点绷带。”
温泽的脚步一顿,做了个标准的向后转,回到老大夫对面的座椅上。
路军带了瓶饮料回来的时候,就见他的脚踝被层层叠叠的纱布包裹着,渗出些土黄色的药剂。
已经由白面馒头升级为红糖馒头pl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