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走了两刻钟,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巷子,最终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听见车马声音,一个三十来岁有些微胖的中年妇人带着几个丫鬟从宅子里出来,径直走到马车前笑道:“给奶奶请安了,奴婢就知道,只要大爷去接,奶奶没有不回来的。”说完便打开马车的门帘将她扶了下来,又夸道:“看来奶奶在山上的日子过的很舒坦,瞧着脸色都圆润了许多。”
这个就是于嬷嬷了,瞧着一幅笑呵呵的富态样子,说出的话可都是暗藏钉子。冯莺摸摸自己的脸道:“我的脸圆润了吗?刚才相公还说我光肚子大了,脸上身上是越来越瘦了。我这是养胎去了,又不是去享清福,哪来的什么舒坦不舒坦?母亲大人午睡起来了吗?我先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于嬷嬷笑道:“老太太自打早上大爷出了门就一直记挂着,中午都没有午睡,一直等着呢。”
正文 第七章映红
闻言,冯莺装作惶恐的对向达说:“都是我不好,竟累的母亲担忧久候。”
男人都喜欢女人伏低做小,她的做法很是满足了向达的大男子心态,他忙笑着说:“你也不是才诚心的,母亲怎么会怪你?”
两人刚回来,就是做戏,向达也得陪着她一起过去请安。
到了向达老娘刘氏住的屋子,只见上首做着一个满脸皱纹面色凄苦的老婆子。冯莺见向达开口叫娘,便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婆母无疑了。都说相由心生,单看这个老太太有些尖酸的面相,冯莺就知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
果真,刘氏先是满脸含笑的和向达说了好几句话,才在儿子的暗示下对冯莺道:“行了,回来就回来了吧。只是做媳妇跟当闺女不同,如今这里是向家,你作为向家的儿媳妇可不能动不动就耍千金脾气。放着婆母相公不侍奉,跑到山上去躲清闲,像什么话?”
冯莺又没把她当做自己的婆婆,这会她说的话也只当是耳旁风,当下还笑吟吟的回道:“母亲可是误会儿媳了,我之所以去山上住了这么些日子,一来是因为前些日子胎像不稳,山上清净利于养胎。二来嘛,我那庄子离圆觉寺很近,身子好一些的时候我就抄了些经书让丫鬟送到寺里供奉了许久。知道母亲喜欢佛经,这本《心经》是儿媳妇特意给母亲抄的,在佛前供奉了三七二十一日,由那里的方丈亲自开的光,母亲以后常常诵读定能消除业障、增福增寿。”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样笑嘻嘻的,加上向达在一边不住的给刘氏使脸色。刘氏也不好再难为她:“好了,看来在佛门附近住着是有好处,瞧你才去待了几天,这小嘴就甜了许多。行了,你身子重坐车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冯莺便依言告退:“那媳妇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说完便转身走了,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却说冯莺走了之后,向达有些不喜的跟刘氏说:“娘,我跟你说了几次了,你不要老是挑冯氏的礼。眼看着我在翰林院就要待够三年了,到时候想谋好差事少不得岳家帮忙。再有几天就是国公府二舅子的亲事,若是娘子肯回去跟岳父大人撒个娇,我随意去露露脸,都比在翰林院抄一年史书要强。你可不能再把她给惹毛了,这次她去山上住了几天,岳父已经是非常不喜了。”
闻言,刘氏不耐烦的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我这不是一看她那个千金小姐的派头就喜欢不起来吗?”
见儿子眼神不善,刘氏不由气馁道:“好了,我下回一定注意着点。”
向达这才开怀:“等来日儿子发达,让母亲你做了老封君,有的是摆谱的时候。对了,怎么没见到表妹?”
刘氏说:“她知道你媳妇要回来,心里不痛快呢。”
向达忙道:“那我去瞧瞧表妹去。”说完,一溜烟的跑了。也难为他,吃了鹿血还能憋到现在。
他这一去,整个晚上就没再露过面。第二天一早,听丫鬟说,大爷早上出门的时候十分憔悴的样子,似乎是晚上没有睡好。而那位传说中的“表小姐”也是称病没有露面,这让一心想见见“情敌”的冯莺有些失望。
听了儿子的忠告之后,刘氏今日对冯莺态度好了许多,早上请过安之后就让她回房歇着了。
大概是昨天坐车有些累着了,冯莺今日还觉得身上十分疲倦,草草吃了点午饭之后就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