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太后娘娘的吩咐,妾等自当遵从。”秦选侍一边抢在杨才人出言前先说道,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摆设,恭维道,“娘娘果真是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这灵犀宫甚是华贵,看着就与您很是相称。”
从进屋就没出过声的木淑容极轻地嗤笑了一声,眼眸中带着嘲讽;她神情仍旧冷淡,似是被硬拉着过来的,半点没打算插话。
对秦选侍的恭维,岑月只是淡淡一笑,看了木淑容一眼后,又对一旁等候的宫女问道:“是容妃让你过来的?可有什么事吗?”
“回昭妃娘娘,奴婢是奉主子之命,前来向昭妃娘娘道喜。”容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彩儿跪下行礼,双手捧着一个黄木匣子,高举过头,“这是主子让奴婢送来的白玉送子观音,希望昭妃娘娘能平平安安地生下皇嗣。”
“如此贵重的贺礼,倒是本宫得了容妃的便宜了。”岑月打趣地说道,然后看向清芽。清芽得了她示意,赶忙上前接过匣子。
“那昭妃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主子还在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彩儿毕恭毕敬地垂首说道,得了允许后,便立即行礼退下了。
木淑容见状,也动了起身告退的心思,刚想开口,就听见坐在床榻上的昭妃娘娘问她话:
“上回木淑容好似说过,若是本宫愿意,随时可以寻你请教书文方面的事。这话,应当还算数吧?”
对于这位突然进入后宫,又晋升极快的昭妃娘娘,木淑容心中虽有几分因其得了皇上偏宠的嫉妒之意,但是对于这人的性子行事,却没有什么偏见。所以,在昭妃这么问她的时候,木淑容还是恭敬地回道:
“昭妃娘娘愿意问妾书文,是妾之荣幸,自不会推脱。娘娘如今身子不便,若是娘娘需要,只管让人去妾那处传话便是。”
听到木淑容这么说,岑月笑着说了声谢,然后像是累了,靠在引枕上,不再说话。
之后,秦选侍几人又说起了旁的话,似乎想让上首之人升起兴趣,迟迟没有告辞的打算。
但是岑月觉得很是困倦,没什么心思跟她们继续闲话。斟酌片刻后,她脸色虚弱地对木淑容等人笑了下,打断了杨才人的话,直言送客之意:“本宫觉得有些不适,就不多留你们了。改日若是得闲,本宫再邀诸位姐妹聚一聚。”
她一副欲晕不晕的样子,让被打断话的杨才人秦选侍都不敢再说什么,几人连忙起身准备行礼告退。恰好,就在这时,太后指来灵犀宫照看岑月的老嬷嬷到了。
看见昭妃娘娘脸色苍白地半靠着,秦选侍几人站在一边像是要说什么,老嬷嬷顿时以为是她们气着了,当场冷着声斥责宫人道:“主子都不适了,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顺便去跟皇上和太后说一声!若是昭妃娘娘有个什么事,你们就等着受刑吧!”
她这话显然不是只对宫人们说的。木淑容本就想走,只是被秦选侍抓着袖子,才慢了一步。结果反倒被这么指桑骂槐地说了一通,整张脸都羞愤得涨红了。
她当即甩开秦选侍,匆匆向昭妃行了个礼,留下贺礼就带着宫人快步离开了。秦选侍和杨才人也被老嬷嬷的威胁吓住了,不敢再留,生怕一会皇上和太后降罪的旨意就来了,赶忙告退离开。
看人都走了,岑月刚想问问老嬷嬷,还没说话,就被她扶着躺了回去。
“娘娘身子尚且虚弱,还是躺下歇息的好。听宫人们说,您刚用了安胎药,那就不好急着用膳,晚一些再用会好些,以免用不下。”老嬷嬷一面为她捻好被角,确定没有不妥帖之处,一面同她说道:
“老身是宫里的老人了,宫里人都称呼老身为老嬷嬷,连太后怀着皇上的时候,都是老身照看的。虽然老身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尚且耳聪目明,娘娘尽管交代老身做事,不必有所顾虑。”
“那一切就有劳嬷嬷了。”岑月没想到太后居然会让照顾过她的嬷嬷来照看自己这胎,想到老嬷嬷的资历,岑月不由语气恭敬郑重了许多。
在老嬷嬷开始仔细查看各宫送来的贺礼,以及灵犀宫内的所有东西是否有问题时,皇上和太后收到了宫人的禀告,得知岑月因秦选侍她们过去叨扰,差点又动了胎气,当即大怒下旨,不许任何人去灵犀宫打搅她养胎。
听到皇上和太后的这道旨意,岑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果然!这下,她可以安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