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走的“道”,没有同道中人。
她所走的“路”,只有她一个人。
提三尺青锋的她没有同行者,也不需要同行者。
这条路,她一个人,足矣。
就连玄翎都察觉到了清问的心思,而她在面对清问的告白的时候,却让对方去学着分清“憧憬”与“爱慕”的区别,言行上仍旧将清问当做一个孩子来对待。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太蠢,还是因为对于清问太过不在意。
或许两者都有吧……
对于清问,她只能够选择拒绝。
这一次出行,玄珏本不想带上清问的,在渡口见到清问的时候,只要玄珏坚持的话,清问最终也只能够选择转身回落雪峰,只可惜在面对清问的时候,她总是会莫名的心软,以至于本来准备独自一人出行的玄珏带上了清问,不自觉的给了清问机会,以至于变成不进也不退的僵局。
眼帘微合的玄珏以手撑额,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她本来是准备将玄翎的劝诫抛之脑后的,然而在这安宁的环境下,那些劝诫之声却一声一声的回响在玄珏脑海中,让她想忽视都不能。
她该拿清问怎么办呢?
为什么她的弟子一个比一个糟心呢。
玄珏忍不住再一次怀疑,她的收徒方式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否则为什么收的弟子会一个比一个难搞。
再一次感觉到糟心的玄珏没有了听海风拂过的声音的兴致了,她缓缓睁开双眸,上扬的嘴角也因为想到这些弟子的缘故而渐渐落了下来。
玄珏恢复了原本淡漠无尘的模样,端坐在案几上。从繁杂的思绪当中脱离出来,玄珏放空了思绪,微垂着眼,一心品着自己烹制出来的茶水。玄珏微垂着眼,轻抿着杯中的茶水,直到闻到了风中传来的血腥味,她才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因为船上人多眼杂的缘故,再加上距离不算近,玄珏不好放出神识去探查,玄珏在放下茶杯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开神识,而是放出了自己的妖宠鸾鸟去探查情况。
在鸾鸟飞出了窗户之后,玄珏从案几上起身。
理了理衣袖,眉头微皱的玄珏拉开了门,踏了出去。
拉开门之后,映入玄珏眼帘的是一幅鲛人泣泪的画面,被玄珏拍下的鲛人此刻正捧着一个玉盒,委屈般般的哭泣着,一边哭还一边望着清问,时不时的还要问上一句——“这样可以吗”?
泪水划过鲛人的眼眶,顺着犹带鳞片的脸颊滑落,掉落到玉盒当中,由透明的水珠变为如玉的珠子。
清问则是歪靠在一边的软塌上,翻看着渡船提供的介绍行船注意事项的册子,对于鲛人一边哭泣还一边委屈的望着他的视线一无所觉,就连鲛人带着哭音的同时还透着魅意的问话都恍若未觉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疑惑于出现这幅局面的原因,然而玄珏却不准备去追究缘由。
踏出隔间的玄珏抬眸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然而却因为她的出现而一顿止住了哭泣的鲛人,又看了眼靠在软塌上的清问,玄珏选择直接略过了某个不重要的鲛人,直接朝清问吩咐,“清问,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在玄珏问出这话的时候,船突然停了下来,同时一些画在船舱内壁上的花纹也亮了起来,有淡淡的灵力在期间波动起伏着。
早在玄珏踏出隔间的时候,清问便已经看到了她,只是却来不及变换动作,以至于让玄珏看到了他这副不太着调的模样。
在玄珏的注视下,清问努力一脸平静的继续翻开手中的册子,就连歪靠在软塌上的身形都没有变化过,但其实他的身子已经僵硬,就连手中的册子上面写了些什么,他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玄珏出声吩咐他行事之后,他才从莫名的状态中出来。
在玄珏话音落下之后,清问摆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来,缓缓的抬起了头,对上了玄珏平静的望向他的目光,“好的,师尊。”说着,清问放下了手中的册子,并从软塌上起了身。
“嗯。”并不在意清问动作为什么如此僵硬的玄珏点了点头。
在清问踏出了房门之后,并不准备理会已经停止了哭泣而望着她的鲛人,玄珏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澄澈的水面夹杂了些许的血色,就连那些曾经在阳光下旋转跳跃的鱼儿也已经消失不见,血腥味随着风闯入了玄珏推开窗的船舱内,背对着鲛人的玄珏并没有看到,在血腥味闯入船舱的瞬间,某个捧着盒子已经停止了哭泣的鲛人瞳孔微缩,随即整个眼球突然变红,眼角附近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甚至眼尾处还有细小的倒刺生长出来,狰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