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男人再也没有回来,他在城市里面重新有了家庭,有了一个儿子,偏巧在大学的儿子去参加支教活动,爱上了当地的一个女孩,儿子坚定了要留在乡村的心,他要和那个女孩过一辈子。
可男人知道,乡下有多苦,有多么单调,爱情是不足以支撑漫长的岁月的,早晚男孩要后悔,他决定亲自动手把男孩给带回来,甚至决定残忍的,用家庭差距把女孩给吓退。
他到了女孩的家,一个干净整洁的,小巧精致的家,女孩长得很漂亮,独自一个人生活,是村里的年轻教师,她曾经去外面念过大学,然后毅然决然的回到了家乡,为教育下一代奉献一生。
男人没想到,这还是一个受过教育的女孩,可惜他不能接受,女孩准备奉献一生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他培养多年的本应该成为科学家的儿子拉下水。
他言辞犀利毫不留情的摆清了现实,拒绝女孩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女孩沉默不语。
可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瞥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只小小的竹笛,竹笛很老旧了,泛着青黄色,被擦抹的很干净,上面用小刀歪歪扭扭的刻着字——赠亲爱的女儿。
方棹荷和黄景康要表演的,正是这之后的片段。
温曜将纸条递给黄景康,不小心碰到他冰凉的手指,温曜笑:“前辈,请多指教了。”
世界往往就是这么奇妙,好像有默契似的,在你想要隐瞒,想要掩盖一段真相的时候,它却会以各种形式,不断的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不断的提醒你,你越恐惧的事情,你越想拒绝的事情,即将发生。
墨菲定律。
黄景康心中不断念叨着,心越来越沉。
背景乐开始了,两大戏骨飙戏的场面,让观众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纷纷向舞台上看去。
表演片段足有十分钟,最后的一幕,是男人泣不成声的跪在地上,而女儿,双眼通红的将那个保存了多年的竹笛,狠狠的砸断,竹笛裂成了两瓣,裂纹恰巧贯穿了那六个字——赠亲爱的女儿。
背景音乐已经停了,可观众们发现,场上两个人的表演并没有结束。
黄景康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他抓着方棹荷的裤腿,手指颤抖,牙齿打颤,他一遍遍用含糊不清,混合着口水与泪水的嗓音道:“对不起......对不起......”
方棹荷静静的站着,就仿佛失去了灵魂,竹笛不小心划破了她的手指,一滴鲜血,顺着指尖落在地上,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内心的悲哀早就漫过了肉体的疼痛,她的眼神注视着,不远处摆放着的,母亲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带着笑,温柔的看着她和下跪的父亲,时隔二十多年,她们一家终于以这种方式,再见了。
观众已经分不清这叫真正的演员,还是影片里的人物从故事里走出来了,他们演的是那么逼真,那么刺骨真实,真的是在演么?
半晌,导演组才回过神来,赶紧把主持人催上台,大幕一合,工作人员冲上去处理方棹荷意外出现的伤口。
再次出现在观众面前,温曜的手指已经绑上了显眼的白纱布,而本该一起出现的黄景康,据说情绪久久没有缓和过来,一直没有现身。
观众极尽所能的表达自己的喜爱,他们的偶像又一次把他们弄哭了,因为什么,因为这剧情跟他们偶像的身世太相似了,简直是硬生生往方棹荷伤口上撒盐。
所以他们相信,偶像那不是演的,是对自己从未见面的父亲的控诉,是最真挚的情感表达。
方棹荷的人气分数飙升到了一个让其他选手望尘莫及的地步,节目组果断,将人气值要乘以的系数前填了好几个零。
黄景康总算回到了台上,他的眼睛还是红的,但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主持人请黄景康说几句话,黄景康只摆了摆手,哑声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陆陆续续的表演完成,方棹荷得到了其他三个评委的一致好评,甚至在分数上拿到了三个满分。
最后一个是黄景康,他看着大屏上高高在上的方棹荷的头像,不由得又有些热泪盈眶,他缓缓的举起了分数牌,上面自然写着满分。
此刻,方棹荷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全国第一,烟火和彩蛋顿时充满了现场,主持人一边说着满是祝福的话语一边将温曜领到了舞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