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悄悄的,冉烟浓怕了这份死寂,听她们又不肯出声,只有男人轻缓的跫音在耳边,犹如惊雷。
她咬咬唇,小心翼翼地讨好地唤了一声:“夫君。”
于是房中爆出了一个男人大笑的声音,边笑还边跳脚。
“哈哈哈哈——”
原来是刀哥作弄她!
冉烟浓又羞又气,这个哥哥没正行,她都要嫁人了他还来这一出!她气得要扯盖头,冉横刀一把扑上来,“哎哎,使不得使不得!哥哥同你闹着玩儿的。”
她放了手,脸颊气鼓鼓的,方才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明蓁忍了很久,方才少爷给她摆手势不许人出声,这会儿可算差点憋坏了,“少爷,该送姑娘上车了。”
“是,是。”刀哥也是很舍不得妹妹,从今以后,又一个小跟屁虫远走他乡,成了别人的掌上瑰宝,该换别人宠着了。
他扶住冉烟浓让她起身,“作为容恪的大舅子,今天当然是我送你上车,浓浓紧张得连这个都忘了,还会被我骗到。”
实在是好笑,刀哥想想,又暗搓搓咧开了嘴。
冉烟浓不服输,哼了一声,“都说一报还一报,日后刀哥成婚时,只怕也不太平。”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不可能。”
彼时没有谁预料到冉烟浓一语成谶,让他痛苦良久。此时他只记得尚书家的潇潇,人美心善,是他一定要娶回家的女人。
冉横刀搀着妹妹出门,到了前院,莺语连绵,唱得早春树树花开,满地艳影。
她垂着眸,看着脚尖绯红的绣花鞋上,那缠藤的纹理,并蒂的粉莲,还一时犹如在梦里。十六年的上京生涯,从此去,仿佛已经落幕。
冉横刀握住她的素手,缓慢地伸向前,直至另一只手握住她。
他的掌心有细密的温暖,流水似的涌入她的骨骼血脉,冉烟浓悄悄激灵了一下,但愿容恪没发觉。
盖头让她看不清,只能茫然地立着,不知该做什么,冉横刀忽地出声笑道:“以后,好生待我妹妹,我们冉家将她交给你,将最美的明珠交给你,你要好好珍藏。”
刀哥是真的坏,这个时候还说得人家掉眼泪。冉烟浓不想哭,她就拼命忍着。
然后是她沉稳的老父亲,也不禁动容,“浓浓,日后,有什么需要的捎个信来。”
冉烟浓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声音清脆,“阿爹,女儿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只握住她的手,话音一落时仿佛紧了几分。像终于确认了什么,而已据为己有。
容恪的手心有茧,并不平滑,但依稀很白,她只敢悄然瞟上一眼,因为手垂得低才能看见,却看不见他的脸,她紧张兮兮地提了一口气。
容恪似在笑,“岳父和大哥放心,谨之会照顾浓浓。一生一世,不敢教她受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让她觉得,这话只能听听而已。
当然,那个好听的声音,还有一点点,让她抓破脑袋也想不起来的熟悉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浓浓是第六感非常准的女人2333
后来他们开始斗(mei)智(xiu)斗(mei)勇(sao)的夫妻生活
☆、凶悍
嫁了两个女儿的冉秦,此时不用谁传道解惑,也明白了什么是一颗好白菜被猪拱走的悲凉。
当年大女儿与太子情投意合时,他对皇长子是左看一个满意,又看一个顺眼,岂料嫁过去没几年,太子枕畔一妻二妾,倒是美满和顺,只唯独女儿在宫中受苦,日夜不得安席。
素来知人善用的冉大将军,于是知道了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如今再来个容恪,他是真的怕了怕了。
将来夷人与大魏迟早开战,陈留在地势上扼其要地,必然首当其冲,容恪有本事保护浓浓自然是好,要没本事,浓浓落在夷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这倒也不说,将来一旦兵变,冉秦自然想法设法将女儿接回魏都,只是容恪如今说的一番天花乱坠,说得他心神动摇,过得几年,谁又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要是浓浓哭着跑回来说不嫁了,上头的旨意也不好交差。他拼着老命要保护浓浓,怕就怕要落成一句空话。
“浓浓。”
跟着是长宁。
母亲的声音听着有几分哽咽。